极速小说网提供红粉干戈最快更新全文阅读
极速小说网
极速小说网 科幻小说 校园小说 都市小说 架空小说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重生小说 仙侠小说 综合其它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官场小说 灵异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总裁小说 推理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都市百美 伊底帕斯 家人宴客 家庭传奇 呆瓜阿福 妖女榨汁 罪恶进行 永乐仙道 碧栬江湖 人间仙境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极速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红粉干戈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57  时间:2017/9/20  字数:22420 
上一章   ‮身脱险海欲镜情睹 章八十二第‬    下一章 ( → )
王元度大大放心,道:“好极了,由此可见得令师姊必是端正之士,否则焉能有如此明辨是非正的师妹呢?这就无怪钱兄会倾心相爱,订下婚嫁之约了。”

  白瑶琴心中很是受用,笑道:“你的赞语,比旁人奉承之言还要难得,我瞧我们今晚是死定了。”

  王元度道:“不一定,咱们绝不放弃任何机会,你且调气运功瞧瞧,或者可以破解敌人‮物药‬之力,恢复平时水准也未可料。”

  白瑶琴如言而试,王元度也趁机暗暗运气。过了片刻,白瑶琴叹息一声,道:“不行,越是全力运功,越是感到难以支持,倒不如不运功相拒,反而好得多,我看唯有赶快逃离此地,随便在荒野中哪一处躲起来,或者得逃大难也未可知。”

  王元度沉一下,才道:“你如是运功调气之时,感觉到有支持不住的现象,则当你带我逃走之时,如何使劲发力?只怕勉强逃出此屋,便昏倒在街巷中,又或是惊动了敌人,反而加速败亡,连一线之机也错过了。”

  他停口寻思一下,才又道:“不如这样吧,你自管逃走,咱们走得一个算一个,至于我这方面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自信仍然有一点点机会。”

  白瑶琴用力摇头,表示反对,但这一摇头,竟疼得她花容失不住呻出声,可见得实在十分严重。

  她停歇片刻,才道:“不行,咱们要活就活在一块,死也死在一处,我怎能独自逃命?”

  王元度还要再说,但一看她极为认真的神情,感到如若再劝她逃走,竟变成存心侮辱她的人格,当下说道:“我王元度能够上你这么一位巾帼英雄,实是三生之幸,咱们既不能逃,亦不能战,也无法躲藏起来,瞧起来已经是走入绝路了。”

  白瑶琴咬牙道:“不要紧,我好歹也得拼掉他们一两个人,总得捞点本钱,方能死得瞑目,只可惜你一世英雄,竟遭鼠辈暗算,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王元度闻得此言,雄心大振,慨然道:“好,就这么办,咱们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了。”

  白瑶琴问道:“不浪费时间?这是什么意思?”

  王元度道:“你的话使我触动了灵机,那就是我们虽然无法活着出去,但如若全心全意只求捞回本钱,并非办不到之事。”

  他透一口气,才又道:“你固然尚可一拼,我何尝不能趁这一点点时间,努力运聚功力,只求出手一击,杀死他们一两个呢?”

  白瑶琴道:“对,那么我先解开你的道吧?”

  王元度道:“不必了,我虽然经脉受了闭,全身无力,但我只须以坚强的意志,把一口真气完全提聚到丹田之中,蓄养一击之力,到了敌人进来之时,你先拍开我的道,这才趋势跃出敌。”

  白瑶琴沉道:“我瞧还是先解开道的好,免得到时变生仓促,措手不及,反而坏了大事,你说是也不是?”

  王元度道:“不行,假如我恢复行动之力,说不定哪一刻控制不住自己而得罪你,还是这样好些。”

  他既然坚持此见,白瑶琴也不多说,便在矮榻边沿坐下,身子挨着王元度的臂膀,两人都不再开口,好让王元度提聚那一口真气。

  但只过一会工夫,两人同时开声,因而又齐齐闭口,让对方先说。

  白瑶琴道:“还是你先说吧!”

  话声中带着笑意,竟是一段小小的轻松曲。

  王元度道:“好,我想请你坐开一点,不要碰我,最好别让我见到你,免得心神不定,难以提聚真气。”

  白瑶琴道:“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但我可不能让你太远,移到你脚跟那边行不行?”

  王元度道:“行啦!我实在很惭愧,竟然如此缺乏自制力,望你不要见笑。”

  白瑶琴道:“王大哥好说了,今天你虽然控制不住自己,但天下间只有我深知你是个真真正正的君子大侠。”

  她自然是指昨夜以身相试,而他不为所动之事,她接着又道:“我是忽然想到我们只能再活一会儿工夫,定然死于此地,因此我们岂能不说一句辞别之言?”

  王元度道:“姑娘说得极是。”

  白瑶琴道:“到了这刻,我们已是同生共死之伴,我叫你王大哥,你也该叫我一声妹子才对。”

  王元度诚诚恳恳地道:“妹子说得很是,是愚兄大意疏忽,没有想到这一点,望你不要见怪。”

  两人心中都升起一种亲近的感情,互视而笑。白瑶琴终是女孩儿家襟,哪及王元度英雄气概?是以笑容中,微含苦涩之意。

  王元度适:“妹子,咱们定须使尽平生之力,杀死一两个敌人,一则捞点本钱,二则为世除害,愚兄不能保护你,反而多方连累,实是言之有愧,但事至如今,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但愿咱们杀敌成功,来生再见。”

  白瑶琴道:“我有大哥作伴,到了黄泉之下,也不愁冥旅寂寞了,人生百岁,终有了时,迟早都是一样。”

  她苦笑地说着,话中之意,甚是豁达,然而她正如灿烂花,光景无限,如何便舍得掉首离开这个人间?

  王元度歉疚地望着她,道:“妹子,别难过,你说得对,人生早晚都是这等结局,唉!

  我很对不起你。”

  白瑶琴道:“大哥万不可自怨自艾…哎!我们讲得太多啦!还是快点开始准备,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她挪到王元度脚后,这样王元度如不是故意望去,便瞧不见她,双方也碰触不到。

  时间在静寂中悄悄溜走,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王元度极力驱逐脑海中一个突然泛起的杂念,原来他运用坚毅强大的意力,提聚丹田中那口真气,至此竟已渐渐有一点复原的希望,假如时间再多一点几,他一定可以办到,然而时不我待,半个时辰已经逝去。

  要知王元度本来就是天强毅,不屈不挠之士。经过义父云丘老人修密阵的一番磨练,意志更加坚强,举世罕有其匹,在上乘武功中,意志更是最上乘法门,一切动作以至功力真气均需以意运转,方入大乘境界。

  因此,他凭仗人寰罕有的坚强,竟把真气纳入丹田,倘若有多一点时间,这一口真气即能发挥作用,冲破制,恢复原有功力。

  换言之,他不但武功完全恢复,连敌人‮物药‬之力也能全部破去,这时他自然不须畏惧敌人了。

  因此,他的杂念是后悔早先不该为了说话而浪费了许多时间,假如不曾浪费,说不定这刻已经发挥真气妙用,恢复如常了。

  他之所以极力驱逐这个杂念,便是深知此是大功告成以前必有的魔相幻境。大凡修持过坐功之人,当知入定之前,必有魔侵扰,化生出种种杂念妄想,阻挠功行。王元度自然深知此理,是以极力抵拒。

  但时光无情,外面已传来脚步之声。

  白瑶琴头痛裂,一直勉强支持,好不容易才挨到这一刻,当即伸手推他脚尖一下,好教他准备,殊不知这一推,又使王元度受到惊扰,分散了心神。

  在时间上,王元度和白瑶琴恰好相反。

  一个深憾时不我待,以致有功败垂成之悲;一个是头痛之极,每一刹那都像一年那么长久,只盼敌人早早发动,只要死去,便一了百了,不须再忍痛捱苦。

  房外两丈之远,三条人影缓缓走来,由于这三人都穿着黑衣,是以在黑暗中,全然无法看得清楚。

  当中的一个头发长长彼垂至肩,可以分辨得出是个女,左边的人脚步突然微微一滞,接着便赶上去,一面说道:“小的以为忘了带火石点灯呢!”

  口音显示出甚是年轻。

  右面的人默然不语,当中的女人冷冷哼了一声,道:“我瞧你不赞成使用这对炉鼎,全然不怀疑他们是否兄妹之故,对也不对?”

  田仲宝忙道:“小的岂敢有别的想法,夫人万万不要见疑才好。”

  夫人又冷哼一声,道:“你大概已对那女孩子动了情,所以不忍把她当作炉鼎之用,其实你真是太笨了。”

  田仲宝不敢作声,仰头向廊外望去,但见天际已出现一抹蒙晓,突然大有感触,暗自在心中深深地叹一口气。

  但听那夫人又道:“要知这一回我们成功了,便再也不必匿藏在这等荒僻小村之中了,那时节你要多美的女孩子都有。”

  田仲宝响响道:“小的并无此意,还望夫人谅解。”

  这时他们已距那房间只有四五步,左面年轻的男子道:“夫人,他们万一竟是兄妹的话,你那天下只有两朵的催情花岂不是白费了?”

  夫人道:“也不算完全白费,最低限度我们可以一眼福,再者也有多少收获。但当然总是太可惜了…”

  那男子讶道:“难道他们是兄妹的话,也会无法控制自己么?”

  夫人恶地笑一声,道:“当然啦,这催情花乃是宇内异宝,神仙难当,力量之强,无与伦比。假如他们居然能控制得住而不及于,我必将当场骇死!”

  田仲宝忧心如焚,但口中却接着说道:“这样说来,那个男子一定无法控制他的念了?”

  夫人道:“我还想不出天下间有什么人能抵抗这异宝的力量,就算他是个圣人,也绝无幸免。”

  田仲宝随手推开房门,夫人道:“伯厚,点起灯火,仲宝,你去把那女孩子的衣服掉。”

  田伯厚啪地一声,点燃了火石,很快点燃了油灯。

  火光一现,白瑶琴早已准备好了,迅即伸手向王元度身上拍去,但手掌一拍在王元度身上,已发觉大大不妥。

  原来这一掌打得软绵无力,全无半点劲道,比之寻常娇弱的女孩子还要无力,如何能解开他的道。

  她不叫一声苦也,方知自己受到‮物药‬所侵,到了这刻,便遍体无力,此时任何强暴加在已身,亦无法抵拒,这本是十分明显的情况,只怕自己和王元度都没有想到,以致于白白坐失良机。

  灯火之下,但见那个女人长得姿平庸,大约是四五十岁,抹了满面厚厚的脂粉,益发使人感到她的老丑,正是盖弥彰,倒不如打扮得素净些,凭她一副丰感的身材,反倒有一点吸引力。

  田仲宝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前此已经见过,不必再说,另外那个田伯厚倒是二十一二岁的少年,油头粉面,双眼之光,一望而知不是好人。

  他们都目瞪口呆地望住白瑶琴,终于田伯厚道:“真是怪事,她怎会起身的?那厮又怎会到了她上?啊,一定是他提早回醒,爬到她上,反而被她制住。”

  夫人面寒如水,冷冷瞥视王元度一眼,才道:“有点道理,你们看看那厮,可不是被点了道么?”

  田仲宝道:“他们都带得有兵器,我们早就知道他们是武林中人了,点之事,何足为奇呢!”

  田伯厚道:“你太笨啦,这个妞儿明明被夫人点了三处大,又服过‮物药‬。就算她能自行解,也因头痛身软,无法出手掣住他的道,但她却居然办到了,这岂不是天下间第一大奇怪之事么?”

  田仲宝心中有点幸灾乐祸般的快意和庆幸,但他又明知夫人武功高强,又曾在他们身上用过‮物药‬。因此他们绝无反抗之能,只看那白瑶琴动作迟缓软弱,便可知她当真已经无抗拒之能了。

  他为了免得触怒了夫人,招致杀身之祸,当下说道:“原来如此,待我上前抓下此女,去掉衣物。”

  夫人道:“好,你先弄掉她的衣物。”

  田仲宝向白瑶琴奔去,面上忍不住出无限怜悯的苦笑。

  白瑶琴已把他们早先在房外的对答完全听去。因此了解他所以苦笑之故,便因为他对自己一见钟情,这一点在女子方面甚是感,多半错不了。

  她忽然想到现在唯一的机会,便是利用他去解开王元度的道,又必须请老天爷帮忙,让王元度尚有出手一击之能,这才能袭击敌人,而又快快杀死两人。

  这个希望不管渺茫与否,她都不能不等待下去,眼见田仲宝已奔到切近,只好一瞪双眼,咬牙忍受。

  田仲宝伸手解开她的上衣,还未到帛相见之时,突然停手,道:“王姑娘,你不会有什么痛苦的,反而可以使你的头痛立止,我是说假如你与他成就好事的话,便能治愈你头痛。”

  夫人冷冷斥道:“你罗嗦什么?”

  田仲宝回头道:“小的瞧不出她点手法的破解之法,因此劝她说出来,免得她自家白白受苦。”

  田伯厚抓住机会,冷笑道:“好体贴啊!”田仲宝询问似地望住夫人,等到她点头示意,这才放心。因为他深知危机迫切,田伯厚这句话很可能怒了她,以致死无葬身之地。

  他回转头去,向白瑶琴道:“姑娘可否赐告?”

  白瑶琴恨不得立刻告诉他,但她也十分狡猾多计,故意道:“哼!你不要想我说出来。”

  田仲宝道:“姑娘可别忘了,这儿并非只有他一个男人,你还是讲出来的好。”

  白瑶琴面色一变,但还是延宕了一阵,才道:“你拍他的神明、中极两制自解。”

  这一刹那时光,白瑶琴感到像是无比的漫长,而她宁可时间忽然停顿,那样许多使人惊悸的谜便不必揭晓了。

  要知她所惊悸的,首先是那个夫人会不会阻止田仲宝出手解开王元度的制;其次,王元度可有力量出击敌人;第三,他会不会把仅有的气力用在袭击田仲宝之上;第四,即使他勉力击毙了一个敌人,可还来得及杀死己方的两个人。

  这种种未可知的因素,无一不是关系重大,拿最末一项来说,假如王元度无力自杀,以及杀死她,她定逃不过辱之祸。

  田仲宝向王元度移过去,那夫人道:“慢着。”

  白瑶琴的心猛可提到半空,看样子分明第一项顾虑已经不幸实现了。

  田仲宝停身收手,向夫人望去,道:“是,夫人有何吩咐?”

  夫人默然顷刻,白瑶琴等候着,心中焦急难过得要死。又过了一会,那夫人才缓缓说道:“我感到事情有点蹊跷,不能不多加小心,仲宝,你过来。”

  田仲宝如言走过去,夫人左手向屋角一指,他便移到屋角,默默伫立,不敢开口询问。

  夫人又适:“这个女孩子不但服过‮物药‬,兼且点了道,这等双管齐下的手法,莫说是个小女孩,就算是当代一等的武林宗匠,亦无法受。”

  她双目中发出锐利凌厉的光芒,转到田仲宝面上,略一停顿,才接着说道:“因此除非有人出手相助,不然的话,她焉能恢复如常?”

  田伯厚听出夫人有怀疑田仲宝之意,立即接口道:“是啊,这真是大大的奇事。”

  夫人道:“如若有人暗中出手,解开了她的道,则也不算得是十分奇怪之事。”

  田仲宝默默聆听,他事实上无愧于心,所以全不惊恐,但他这等泰然自若的神态,却反而令人有伪装之感。

  夫人凝视着他,问道:“仲宝你以为如何?”

  田仲宝道:“夫人既是在问,小的敢不掬诚奉答?不错,这等情形十分奇怪,不过即使有人潜入此间,解开了她的道,则此人大可以把他们背走,何以还留下他们在此?”

  田伯厚好笑道:“因是之故,外人潜入之举,势无可能。”

  田仲宝听了这话,面色微变,向田伯厚瞪了一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伯厚耸耸肩,道:“没有什么意思呀,我不过是说出你的结论而已。”

  田仲宝含愠冷笑道:“只怕不是吧?”

  田伯厚道:“如若不是,那又是什么,难道我在说梦话不成?”

  田仲宝怒道:“你分明想趁机陷害我…”

  田伯厚连连冷笑,向夫人道:“您评评这个理,小人凭什么陷害他?莫非他真有这等嫌疑,才如此的惊慌?”

  这几句话锋利之极,只听得那夫人双眉一皱,面堆叠起来,现出几道横纹,竟是一派凶相。

  她摆摆手,田伯厚、田仲宝都不敢作声,房间内静寂无声,等待这个来历神秘、手段诡奇的妇人发话。

  过了一会,她才冷冷道:“仲宝果然有些嫌疑,在事情真相未白以前,你可服下大忘丹,定可分辨出个水落石出。”

  田仲宝大惊失,霎时间满面大汗,呐呐道:“夫人…夫人…小人的确是清白忠心,如若不幸真有嫌疑,亦是无辜受累。”

  夫人冷冷道:“我的命令你听不见么?”

  田仲宝面上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惊怖异常。但他既不敢违抗,亦不敢逃走。甚至连再分辩也不敢,从囊中取出一颗白蜡壳的药丸,比龙眼孩还小一点,两指捏住,但却无力捏碎。

  白瑶琴看得明白,听得清楚,偏偏就是没有力量去帮助他,她深知这田仲宝一定是因为对自己有好感,被那夫人和田伯厚瞧了出来,因此之故,他们竟都怀疑他曾暗助自己,解了道。

  她实是不忍得见这个男子因爱她之故,反而遭了不测,当下口道:“你们到底闹什么鬼?”

  夫人转眼向她望来,狞笑一声,道:“小姑娘好大的魅力,竟使我这个贴身家童也生出叛变之心…”

  白瑶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家童既然如此不忠,合该处死。”

  夫人听了这话,反而一怔。

  白瑶琴又道:“他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呀?”

  夫人道:“那是本门秘制至宝,服用之后,以前的一切事情完全忘记。”

  白瑶琴讶道:“对这种不忠不义的叛逆之徒,如此发落,不嫌太便宜他么?”

  那夫人嘿嘿冷笑一声,道:“便宜了他?不,你想错了,他服下大忘丹之后,顿时变成了人下之人,这教他如何不畏怖死?”

  白瑶琴道:“我倒愿意服下这等‮物药‬,胜却神智清醒地受到你们种种污辱。”

  夫人道:“假如你知道服过此丹之后,变成何等模样,我猜你就不会作如此想了。”

  白瑶琴道:“一个人到了什么事情都浑然皆忘之时,难道还能有什么痛苦不成,你用不着胡扯吹牛了。”

  夫人冷哂道:“这只怪你见识浅薄,要知我这大忘丹服下之后,顿时变得丑陋污秽。人见人嫌,他本人虽然忘了从前之事,却很清楚眼下处境,时时刻刻怕人烦厌而杀死他。以是之故,恐惧难当,这等可怕的日子,自然是十分难捱。他深知此苦,是以万分畏怖,但偏又希望我万一回心转意,赐以解药。是以又不肯当场自杀,你现在懂了没有?”

  白瑶琴道:“我懂啦,若是素有决断,胆力豪之士,明知现以决不可能望你垂怜,赐予解药,当必速速自尽,免得受活罪。”

  田仲宝听了这话,虽然目光闪动,显然认为很有道理。但他却不能当机立断,迅即自尽。

  白瑶琴心中叹一口气,忖道:“他既是如此贪生怕死,我也无能为力。这刻已是他最后的机会,假如他放过了,只好做那人下之人!”

  夫人目光转回田仲宝面上,但见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当下微微一笑,好像觉得很开心的,说道:“你很后悔不该反叛我,对不对?但现下已来不及啦!”

  田仲宝深知她心肠恶毒,假如再不服药,立刻会有更残酷的手段加在自己身上,决计不能侥幸。

  当下一咬牙,捏碎了蜡壳,一粒粉红色的丹药落在他手掌中,满室顿时弥漫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股香味甚是古怪,熏得人头昏脑,说不出有多么的不舒服,由此可知必是有害无益的‮物药‬。

  田仲宝目光一转,只见夫人凶眼惮惮,死命的盯住自己,威之下,实是不敢稍有抗拒。

  当下一仰头,服下了那颗药丸。

  但见他陡然间昏跃地上,全身不住地搐痉挛。

  夫人发出刺耳惊心的格格笑声,白瑶琴恨不得一剑刺死她,但是她空自有一身武功,这刻在对方‮物药‬控制之下,全然动弹不得,只好恨在心头。

  过了片刻,田仲宝已静卧不动。

  白瑶琴道:“他没有什么变化啊!”夫人道:“你忙什么,等药力透到全身,就有得瞧了,大概总得在半个时辰之后,不过,那时候你已在无边幻境之中了。”

  白瑶琴道:“你的意思可是说我已经死了么?”

  夫人摇摇头,道:“像你们如此资质极佳的炉鼎,我平生还是第一次碰见,最妙的是:

  你们皆是修过上乘武功之人,更加难逢,我怎舍得让你们轻易死掉。”

  白瑶琴皱皱眉道:“那么你打算也让我们服下那大忘丹了?”

  夫人笑道:“当然不是,我不是说过你们要在无边幻境里,讲得明白一点,那就是你和他…”

  她指一指王元度,接着道:“你们一直抵死,恣意纵,直到枯力竭而死,方能停止。”

  白瑶琴道:“然则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夫人道:“我所得的可多啦,首先是还我青春,恢复昔年容颜,至于练成奇功秘艺,还是其次之事。”

  白瑶琴心想目下唯一的机会,就是把她怒,一刀杀死了自己,当下死命的盯视她一眼,道:“以我看来,你纵然成功,恢复青春,但左右还是个丑八怪,何须费这么大的劲儿?”

  夫人顿时怒不可遏,一晃身落在前,啪啪啪啪一连四个耳光,只打得白瑶琴心中直后悔。

  只因她此举固然怒了她,但并不能使她出手杀死自己,十足自取其辱,是以大为后悔。

  田怕厚忙道:“夫人何须理会这个丫头的疯言,咱们快点动手,才是正理。”

  白瑶琴恨恨地瞪他一眼,心想如若一剑在手,又有气力的话,定必把你这厮斩为酱。

  她那凶狠的目光把田伯厚瞪得打个寒噤,夫人嘿嘿冷笑数声,道:“伯厚你说得对,我若是打伤了她,待会儿那股嗲劲儿就不免大为逊了,好,咱们动手。”

  她把头偏着点一下,田伯厚立刻大步走到边,提起手掌,认准王元度身上的道,迅即拍下。

  手掌落下,砰的一声,一人倒下,那王元度躺在上,不会跌倒,是以倒下的自然是田伯厚。

  夫人自是失顾视,上人影一闪,接着劲风卷到,那王元度已欺到她身前,伸手疾点。

  他武功何等高强,加以变生仓促,得到暗袭之利,是以指到敌倒,全然不费吹灰之力。

  白瑶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王元度又分明走到她眼前,蹲低身子,与她对面相觑。

  他那俊美的面庞上,恢复了奕奕神采。

  白瑶琴情不自地向前一倾,跌落他怀中,让他抱住,一面享受他的搂抱,一面叫道:

  “真个谢天谢地…”

  王元度柔声道:“你没有事吧?”

  白瑶琴道:“不太妥当,我不但头昏脑,而且武功尽失,连行动也无法自主,但这都不要紧了。”

  王元度忧心忡忡地道:“什么不要紧,假如你的一身武功从此失去,如何是好?”

  白瑶琴道:“那我就只好去求蓝明珠姐姐,让我在月坞当个丫头了。”

  王元度道:“胡说,你也当得丫头的么?”

  白瑶琴吃吃笑道:“那要看给谁当了,假如是跟随着蓝姊姊,当你的使唤丫头,那又有何不可,你是当今第一高手啦!”

  王元度大吃一惊,方知道这白瑶琴竟已对自己当真生出情愫,是以借这等机会,道出个中真情。

  他赶快岔开话题,道:“闲话休提,咱们快点商量收拾残局之策。第一件是查明这些妖人们可还有余没有。”

  白瑶琴用极肯定的口气道:“不会有啦,但你不妨去查一查看,免得不放心…”

  王元度道:“你未能走动,我岂能离开你?”

  说时,把她放好在上,用枕头垫在她背间,好让她椅坐着,看见房中一切。

  白瑶琴道:“你尽管放心大胆去查个明白,决计不会有事,我还能跟自己过不去不成,当然是有几分把握。”

  王元度想了一想,由于这等妖人擅长用药施毒之术,如不查过有没有余,难保没有后患。

  当下点头道:“好,我去查看一下,马上就回转来。”

  他一跃出门,突然转身道:“你能够大声叫喊吧?”

  白瑶琴道:“能够呀,你放心去吧!”

  王元度这才迅快出去,四下查看。

  这一座乡村宅第,还不算大,他仔细查看过每个房间,以及所有的角度。

  之后,他径直奔回去,突然感到十分紧张,心想:假如有妖人余趁机入房,用白瑶琴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心念转时,人已纵落房外,睁眼望去,但见房中一切如常,白瑶琴仍然卧在上,不由得松一口大气。

  白瑶琴见他回来,也自闭上双目,长长吁一口气。可见得她心中本也万分紧张,生怕在这个空档竟被敌人所乘,现在一切都平安无事了,她心中叫一声谢天谢地,回想起早先的惊险可怕,更觉得运气不错。

  王元度望了房中的三人一眼,道:“白姑娘,你瞧咱们如何善后?”

  白瑶琴足地透一口大气,睁眼望住王元度,道:“奇怪,你怎的没事了?”

  王元度道:“我服过灵药,不畏百毒,再加上我一直都不灰心气馁,奋起全身意志气力,终于让我冲开了脉,恢复原有功力。但讲起来可也真险,因为那田伯厚待要出手解我道之时,我还差那么一点点未恢复全功…”

  白瑶琴容满面,道:“这真是老天保佑,但假如你的意志、毅力薄弱了一点的话,我们早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了…”

  她停顿一下,又道:“你看这个自称田夫人的妖妇,会不会是奉一元教教主之命,在路上设伏暗算咱们的呢?”

  王元度寻思片刻,道:“希望不是,否则一元教定有高手在一旁窥伺才对。”

  白瑶琴摇摇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荀教主和姜军师的厉害,他们做事向来不留半点痕迹。”

  王元度道:“我还有一些难解的疑问,须得跟你研究,但目下无暇谈论,先得解决这些妖人问题再说。”

  他目光落在田仲宝身上,又道:“这田仲宝颇有悔改之心,咱们不能不设法救他一命。”

  白瑶琴冲口道:“他也做不了好人,还是一刀杀死,免得罗嗦。”

  王元度泛起不悦之,道:“这怎么行?”

  白瑶琴自己也知道说错了,因为王元度这等侠义之士,焉肯随便伤人性命?

  她叹一口气,道:“对不起,这是一元教解决问题的方法,你决不会这样做。”

  王元度的愠容这才消失,道:“我这就解开妖妇的道,迫取解药,包括解救你的在内,她若是听话献上解药,我就不取她性命,自然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我将废去她一身武功。”

  白瑶琴双眉一皱,忖道:“如若换了我,定必用种种法子哄她,待她献上解药之后,一剑杀死,以除后患,像那妖妇这等恶之人,又擅长用毒,纵是废去了她的武功,仍然能照样作恶害人。”

  但她懒得开口,因为王元度性格之固执,心地之仁厚,白瑶琴已深深认识,实是无须多费舌。

  王元度见她不响,以为她心中赞成了,便过去抓起田夫人,先点住她另外的道。然后才出掌疾拍,震活她足明胃经,手少心经两处经脉。

  田夫人呛咳一声,已可以开口说话。

  王元度道:“我为人话出如风,说一不二。你如若献上解药,让田仲宝和我的同伴恢复如常,我饶你一命。”

  田夫人哼了一声,道:“好吧,但我如何取药呢?”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我替你取,你放在哪里?”

  田夫人道:“在我房间里,大上面的架子,有一口漆皮箱,所有解药都在箱内。”

  王元度点点头,道:“好,但你如若施展诡计,休怪我手段毒辣。”

  田夫人狡笑道:“我已受制于你,如何还能施展诡计呢?”

  白瑶琴口道:“王大哥,你最好小心点,她一定有诡计阴谋,我瞧她实是不怀好意。”

  王元度道:“你放心,她如若不是真心实意,那叫做自取灭亡。”

  他迅即出房而去,白瑶琴叹息一声,道:“我这王大哥太忠厚了,哪里可以相信你这恶毒妖妇呢?大凡要迫出实情,定须一上来就施下马威,先教你熬受一顿苦刑,才能谈到解药之事。”

  田夫人诡笑一声,道:“姑娘的话讲得很内行,不过我这次倒是不曾讲慌话。”

  白瑶琴道:“放,杀死我也不信你讲的是真话。”

  田夫人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出言劝你的王大哥?”

  白瑶琴道:“这就是他与众不同之处,他生仁厚,英雄侠骨,从来不屑使用阴谋手段,也不怕人家向他施展毒计,我若是劝他,定然反被他责怪我心肠恶毒。”

  田夫人道:“原来如此,我倒是大大的失敬了。”

  白瑶琴道:“假如你真心相信我王大哥是这等英雄人物,你就该早讲出实话,大家都好…”田夫人仍然泛现出狡诡笑容,道:“我讲的是实话呀!”

  白瑶琴懒得理她,双眼紧张地注视着房门,只希望王元度快点无恙出现,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过了一会,王元度还未回转。

  白瑶琴冷冷道:“妖妇听着,我王大哥若然过一会还不回来,我就先杀了你。”

  田夫人突然发出夜袅似的怪笑声,道:“笑话,你试试看能不能动弹?”

  白瑶琴果然没有一点反应,田夫人又道:“你七之内,不但情缭绕,芳心摇,见到男人都很想与人合。同时身软如泥,一步路都不会走。”

  白瑶琴道:“我一定可以熬过七的。”

  田夫人发出刺耳惊心地怪笑,道:“熬过七?嘿!嘿!再过一会儿你就晓得滋味了。”

  白瑶琴道:“什么滋味?”

  现在她可不能不相信对方的话了,是以口气中微骇意。

  田夫人道:“我讲出来就不够味道啦,还是等事实说明的好。”

  白瑶琴被她吊得怪难受的,但知道再问也不过徒然让她嘲弄,便闭口不语。

  田夫人自己反而忍不住了,道:“小妞儿,你睁大眼睛看着,那田仲宝一旦动弹,就是你劫运临头之时了。”

  白瑶琴骇得面色发白,对她的话不知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蓦然想起了王元度,略感安慰,道:“王大哥马上回来啦,我怕什么?”

  田夫人发出恫吓的笑声,道:“他永远回不来啦!这儿与我房间相距只不过十余丈,霎时即可来回,他至今未返,可见得他中了剧毒,死在当场!嘿,嘿,小妞儿,你等他的魂来救你吧!”

  白瑶琴的精神意志已经崩溃了,不知不觉低声哭泣起来,房间中盘旋着她低泣之声,显然甚是凄凉恐怖。

  过了一会,王元度还不见影子。

  田夫人又发出得意的狞笑,道:“小妞儿,我百毒仙娘岂是容易斗的?你的王大哥目下只剩一滩黄水,连尸骨也找不到啦!”

  白瑶琴偷偷向地上的田仲宝望去,仿佛见到他动弹一下,顿时骇得花容失,魂飞魄散。

  但也许是她眼花,因为田仲宝尚无任何动静。

  田夫人嘻嘻冷笑道:“小妞儿,你那王大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临去之时,不点我的死,所以我最多熬上十二个时辰,道自解,但最可惜的是你们这一对绝世罕见的炉鼎,竟然白白毁去,使我十分痛心。”

  白瑶琴忽然记起王元度曾经以绝大毅力,克制自己的念,终于恢复了武功,自己难道就不能试一试?

  此念一生,立刻振作精神,努力与那一股不可知的力量抗争,但片刻之间,她已颓然放弃了。

  要知这等以精神战胜体之事,说起来容易,做时却艰难万分。如是人人都可以做到,那等坚毅绝卓之士,也不会使人如此敬佩了。

  白瑶琴放弃挣扎之后,忍不住问道:“你在房间中设下什么陷阱?”

  田夫人得意洋洋地道:“百毒仙娘所居之处,连神仙也不敢走近,何况是血之躯,我的房间内有毒香毒雾,终年如此,任何人踏入房中,纵令是闭住呼吸,也很难抗拒毒物侵袭,非死不可。”

  田夫人道:“他回醒之后,认为自己已变成十分丑陋污秽之人,并且患上恐惧症,生怕别人嫌烦而杀死他,因此他变成一种奇怪的人,只听我的命令,我告诉他凌辱了你,就能复元,他一定马上这样做。”

  白瑶琴打个寒噤,忽然听到田仲宝呻之声,转眼望去,但见他四脚一阵搐,睁开双眼。

  田夫人喝道:“仲宝,你如想复元如常,速速上前与这小妞。”

  田仲宝像一匹野兽般侧卧地上,双眼血丝密布,过了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向白瑶琴走去。

  白瑶琴骇得尖叫一声,全身冷汗直冒。

  忽见田仲宝也骇得退到角落里去。

  田夫人厉声道:“仲宝,快快上前迫她,她会全无抗拒之力,不须害怕。”

  白瑶琴在这刹那间,蓦地发觉田夫人话中的漏,假如她说自己在七之内,无法动弹,而她则可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恢复如常,然则她为何不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才向自己动手?何须惋惜失去上佳炉鼎?

  再则田仲宝虽然有点听她的话,但他并非勇往直前的向自己侵袭,甚至她还以威胁劝的话驱使他行凶。

  这些漏至少可以证明她的话不尽不实,当下也尖声叫道:“田仲宝,你听我说,她才是害你之人,现在她不能动弹,快快趁此机会,拿一柄剑杀死她!”

  田仲宝果然迟疑怯顾,房中充满了两个女人尖锐的声音,田仲宝大概是头昏脑,竟缩到屋角落去了。

  田夫人恨恨的骂了一声,突然间咬破舌头,噗一声,出一口血雾,这一口血雾不到仲宝身上,可是那一股血腥味,却充弥满室,田仲宝突然厉叫一声,唰地跃起,直向白瑶琴扑去,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白瑶琴骇得面无人,不由得闭起双眼。但田仲宝疯狂的面容仍然泛现在脑际,宛如挣扎不醒的噩梦一般。

  她在这极为危急之时,不知不觉用尽全力猛可向口翻滚,却居然能够动弹,竟翻了开去。

  田仲宝扑个空,落在上,发出砰地一声。他接着跳了起身,十指箕张,再向白瑶琴扑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暮然间人影一闪。房间内劲风飒然卷动。只见一个人已跃到边,伸手抓住了田仲宝,硬是把他提了起来,举在半空。

  田仲宝被那人一把抓住,全身僵直如木头,让他托在空中,动也不动,倒也干脆省事。

  白瑶琴睁眼一看,不住凄凄凉凉地叫了一声“王大哥”两行珠泪,接着硬咽着道:

  “真骇死我了!”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在下愚而自用,以致中了妖妇之计,险险不能及时赶回,姑娘王体无恙吧?”

  白瑶琴道:“我没事,你碰到什么埋伏了?”

  王元度把田仲宝放下,顺手已点了他的道,才道:“那妖妇的房间中又是毒香又是毒雾的,直弄得我头昏脑,运功良久,才恢复如常。”

  白瑶琴叹一口气,道:“幸而王大哥百毒不侵,换了别人,只怕早就送了性命,这妖妇太以可恶,心肠狠毒无比,竟设法使田仲宝失去理性,向我侵袭,大哥快快一剑杀死了她,以免后患。”

  王元度点点头,回眼向田夫人望去,但见她面如死灰,双眼尽是畏怖之,当下说道:

  “你恶贯满盈,才会把自己的一线生机,白白送掉。”

  田夫人听他口气十分坚决,更是惊怖,忙道:“我愿把解药奉上,这一回一定不敢闹鬼。”

  王元度走过去,掣出长剑,抵住她咽喉,冷冷道:“田仲宝的解药在何处?”

  田夫人一点也不敢迟疑,立刻道:“在我身上有几个小玉瓶,其中一个绿色的,内藏解药。”

  王元度道:“好!你若敢骗我,定要让你尝各种毒刑滋味,才让你死掉。”

  田夫人忙道:“王大侠不必拿那解药啦!”

  王元度道:“哦,原来又有诡计。”

  田夫人道:“这不是诡计,而是那解药已过了时限,服下之后,他只能活上一阵,唯一的好处是早点解除他的痛苦,但望王大侠相信我这话。”

  白瑶琴冷笑一声,道:“这妖妇心肠歹毒,狡,王大哥别相信她的鬼话。”

  田夫人连忙分辩道:“我哪里还敢扯谎呢,王大侠不妨瞧瞧田仲宝,定可看出他现下毒发作,种种剧疼不住侵袭他全身。”

  王元度向他望去,果然发现田仲宝双瞳已紧紧收缩,面上肌微微搐,显示出正受着无尽痛苦侵袭。他沉一下,伸手连点田仲宝三处大

  按理说田仲宝应该神志昏,全身失去感觉才对,可是田仲宝依然没有闭上眼睛,面上痛苦神情,一如旧债。

  王元度暗惊,忖道:“这等毒药之烈得惊人,居然能使点手法也失去作用。”

  至此,他已相信田夫人之言并无虚假,当即再伸手一拍,田仲宝吁一口大气,闭上双目,就此解痛苦,魂归地府。

  王元度转眼向田夫人望去,沉声道:“白姑娘所中的毒也没得解救么?”

  田夫人道:“容易之至,只须合体,立时复原如常了。”

  王元度怒斥道:“这是什么话?”

  田夫人吃一惊,这才省悟起对方并非恶之人,岂能把这等行为,视作无足轻重之事?

  她连忙道:“不那样做也可以,只须过了七,便自可无事。”

  王元度对她的话不知信好还是不信好,便向白瑶琴征询意见。

  白瑶琴也拿不定主意,说道:“王大哥瞧着办吧!”

  王元度觉得很伤脑筋,想了一会,突然想出一个法子。当下伸手点去,田夫人顿时双目一闭,失去知觉。

  他移步走近田伯厚面前,出手一拍,田伯厚顿时恢复神智,也能开口说话,但是不能动弹。

  王元度问道:“你如若想少受点活罪,记住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有一句与那妖妇所说的不符,我就让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田伯厚出怕死阿谀的神倩,道:“王大侠即管问,小的决不敢有半句虚假。”

  王元度厌恶地瞪他一眼,才道:“白姑娘所中之毒,应以何药解救?”

  田伯厚道:“小的听那该死的妖妇说过,她身上几只药瓶中,有一个红色的瓶子之药可以解得这位女侠所中之毒。”

  他已转口叫田夫人为妖妇,完全是讨好对方。

  王元度更感到此人之卑鄙可憎,当下又问道:“那么解救田仲宝的药呢?”

  他故意利用田仲宝的情况,印证他这话的可靠

  田伯厚道:“救田仲宝的解药是一个绿色药瓶。”

  王元度道:“服下之后是不是能够恢复如常?”

  田伯厚道:“那妖妇是这么说过的。”

  王元度点点头,道:“你虽是说出实话,但无奈被那妖妇所愚,以为真是如此而已,我同样要为世除害,取你性命!”

  田伯厚骇得大叫饶命,口中祖宗爷爷的喊一通。

  王元度决定之事,不会轻易更改,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伸掌一拍,田伯厚顿时没了声息。

  王元度回头向白瑶琴道:“看来那妖妇所说的竟是真话,依只好等七之后,才能复元如常了。”

  白瑶琴考虑一下,很想把内情告诉他,那就是田夫人说过她在七天之内,既不能行动,复又漾,渴望与男人。但这等话却又殊难开口,只好回胜中。

  王元度向田夫人走去,决意杀死她。为世人除去大患。

  白瑶琴忽然叫道:“王大哥且慢动手。”

  他讶然回顾,问道:“什么事?”

  白瑶琴道:“你最好问一问她的家派来历,这等擅长下毒的家派,据我所知,都十分诡秘古怪,说不定我们一杀死她,她的同就会知道,你虽是不畏百毒,但若是全然不知敌人底细,总是暗箭难防,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果然很有道理,王元度道:“好,不过她若不肯说出,我决不为了此事而让步,换言之,我宁可问不出一句话,也一定要杀死她。”

  白瑶琴道:“我可没要你饶她啊!”王元度也为之一笑,道:“或者是我太紧张了,这个妖妇真是令人感到十分憎厌,恨不得早点杀死她,免得心里不舒服。”

  他走到田夫人身前,出手一拍,田夫人又恢复了知觉。

  王元度问道:“你出身何家?何派?外号和姓名叫什么?”

  田夫人道:“我姓田倒是不假,乃是毒教双妹之一,自从我师父死了,我就是毒教的掌门人了。”

  白瑶琴接口道:“那也未必,你只是双姝之一,还有一姝呢?”

  田夫人道:“她是我的小师妹,姓葛名翠翠,自号毒姝,几时轮得到她做掌门人,假如这一次我得手成功,三个月之内,我就能杀死那个姓宣的老儿,然后就轮到翠翠这个小人了。”

  这田夫人提及她仇人名字时,忍不住出咬牙切齿之,可见得她乃是仇心极重之人。

  王元度心头大震,却故意谈谈道:“宣老儿又是什么人?”

  其实他一下子已联想到化名为乡老伯的宣翔,天下间也只有他这等一代宗匠,方能无惧于田夫人的毒药,这才会令她切齿记仇,若是换了别人,早就给她毒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田夫人道:“那厮姓宣名翔,是一个外号无情刀,名叫管中的师父,王大侠听过这人的名字没有?”

  王元度摇头道:“从未听过。”

  田夫人道:“前几年我被管中所辱,暗暗跟踪,知他住在嘉定,过去几个月,我潜往嘉定直追报仇,密查之下,找到了他师父宣翔家中,谁知道这个老儿有神鬼莫测的手段,我使尽一身绝学,都不能使他中毒,反而被他暗算受伤,所以在这儿躲了数年之久,一来是避他,二来要修练秘功报仇,唉!假如我这面情镜练得成功,定教宣老儿死在我身上…”

  白瑶琴讶道:“一面镜子就能杀人么?”

  田夫人觉察她大有不信之急,立刻道:“那可不是一面普通镜子,那是情镜,任何人一望此镜,顿时神智颠昏,火焚身,定必求我好,这时我就可以使宣老儿乐极生悲,死在第之上了。”

  她话声略略一顿,又道:“这面情镜是柔情蚀骨派的至宝,我师父昔年用本教异宝辟毒珠,换了柔骨派的情镜,这一来柔骨派固然无法向我们毒教施展任何媚功,我毒教之人亦无法暗算带得有辟毒珠的人。”

  王元度道:“真真是一派胡言,世间哪有什么柔情蚀骨派?”

  田夫人道:“怎么没有,柔骨派的掌门人欧媚,外号百变妖狐,据说三十多年前还在江湖上行走,天下无人不知。”

  王元度啊了一声,道:“原来是她。”

  田夫人道:“王大侠如是饶了我一命,愿以情镜奉献,这是无价之宝,你有此宝之后,要任何女孩子,都可以随心所。”

  王元度冷笑一声,道:“照你所说,你有了这面情镜,也可以得到天下任何男人了?但又为何不用此镜,去对付宣翔老人?”

  田夫人道:“不行,管中练的是无情刀,心坚忍,他的师父自然更加高明,所以我定须依照柔骨派所传的秘法,把情镜的魔力加强到无可抗拒的地步,才可以使用,你们若知那宣老儿何等精明,便会明白在没有把握以前,决计不敢让他知道我有这件宝贝。”

  王元度毫不迟疑,摇头道:“我王元度平生磊落光明,要这等恶之物何用?”

  田夫人听出他口气中的坚决意味,打个冷颤,急急道:“王大侠不知那镜的好处,也还罢了,敝教还有一件至宝,天下之人无不想拥为己有,妾一并献上,只要换回这条性命。”

  王元度方自摇头,白瑶琴已接口道:“那是什么宝贝呀?”

  王元度不由得回头狠狠地瞪她一眼,白瑶琴那么刁蛮的人,这刻似是也怕了王元度,赶快道:“小妹可不是贪心垂涎,只不过想长点见识而已。”

  王元度哼了一声,田夫人已说道:“那是敝教的秘典毒经,任何人得到这本秘籍,立时可以天下无敌。”

  王元度忍不住驳斥她道:“照你的说法,早该天下无敌了,但你既有宣老人这个大敌在前,我王元度在后,看来这本毒经也算不得什么宝贝之物。”

  田夫人征了一怔,才道:“王大侠天生不畏百毒,妾也没有法子可想,但事实上得到此经的话,的确可以横行天下,难有敌手。”

  她沉一下,又道:“实不相瞒,这本毒经分为上下两册,妾只有上卷,所以还不能达到精通变化的境界,如若得到上下两册,一齐参悟修练,相信王大侠这等天生异禀,也受不住。”

  王元度心中一动,淡淡道:“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倒是想知道你师妹葛翠翠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回轮到白瑶琴向他瞪眼睛和冷哼一声,但王元度却根本不理她,田夫人咬咬牙,说道:“这人无恶不作,心比蛇毒,这才迫得我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杀死她,把毒经下卷也取到手中,一是远远的避开她,但这两条路都行不通,真是气死人。”

  王元度。白瑶琴一齐问道:“怎会两条路都行不通?”

  田夫人道:“我们都练过毒蛊,缘有蛊神,因此她毫不费力就可以找到我的下落,哪怕千万里之隔,也无用处。”

  白瑶琴道:“那么她为何不来找你晦气呢?”

  田夫人道:“我从来没得罪过她。”

  王元度摆手道:“得啦!这等事咱们问她作什么?”

  这句话言外之意,分明要杀死这妖女,以便上路。

  白瑶琴忙道:“你的情镜和毒经放在哪里?”

  田夫人支吾道:“假使王大侠肯饶命的话,妾立即献上!”

  白瑶琴冷笑一声,道:“他纵是饶了你的性命,但我不肯饶,你也是白费心机,倒不如这样,我们一步一步的来,首先你用情镜求得我答应饶命,再去求他。”

  田夫人哪敢讨价还价,道:“这情镜本来埋在地底,刚刚才挖出来,现下在我身上。”

  王元度怒道:“谁稀罕这等物事。”

  出手一点,田夫人身子向后便倒,业已气绝毙命。

  白瑶琴尖叫一声,道:“哎呀!你急什么,我正想作出她的毒经,咱们瞧瞧着可有解救我中毒之法没有,但你却杀死了她。”

  王元度道:“她都没有法子,可知毒经也无法帮忙。”

  白瑶琴突然哭起来,一边咕咕哝哝地埋怨不停。

  王元度头痛起来,道:“好姑娘,我错了,实在很对不起你,别哭了行不行?”

  白瑶琴忿忿道:“那么你把那面情镜给我。”

  王元度真怕她继续哭闹,便在田夫人身上搜索,果然找到一面用丝巾包裹着的硬物。他也懒得打开,径自交给白瑶琴。

  白瑶琴道:“你不打开看看,怎知是不是情镜?”

  王元度道:“一定不会错了,我不要瞧这种东西。”

  白瑶琴冷笑一声,道:“你怕被它的魔力所,无法控制自己是不是?”

  王元度懊悔地想道:“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还要大胆任的少女了,什么话都敢说,从不会面红,我真是倒霉,才和她走在一块儿。”

  白瑶琴见他不言语,便又道:“你枉称大侠,却连一块镜子也不敢看,将来再碰上这等异教之宝,看你怎么办?”

  王元度面色一沉,异常严肃地望住她。这等眼光,只看得白瑶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不知不觉垂头回避。

  只听王元度缓缓道:“好,我如不打开丝巾,看上几眼,谅你永远不会心服。”

  他动手解开了丝巾,但见一块椭圆形的金属,银光灿烂,但上面却有两个小小人像,叠卧其上,却是金黄的。

  这两个叠卧在一起的人像,雕刻得十分细致精美,与真人无二,竟是一男一女,正在合体

  王元度从来没见过这等亵的景象,不觉呆了一呆。旋即晓得这是情镜的背面,当下把镜子翻转,可就见了镜面了。

  但见这镜面光莹晶亮,发可鉴,一如平常的镜子,没有什么可怪之处。

  然而他多注视一眼,立时感到不对,这镜面上的反光线好像特别强烈,有某种奇异的感觉从双眼渗透入心。

  而他也顿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脑海中闪掠过镜背的男女人像,他很想反转过去再仔细看那对人像的姿势。他记得那个女像不但曲线玲拢,惹人之极,同时面貌娇美媚,也须再加细看。

  他尚未翻转镜子之时,心中又泛起白瑶琴的影象,那却是她当晚臂的背影,并非她平时的模样。

  王元度大吃一惊,忖道:“我以为已忘记了她那天晚上的模样,谁知还是藏在心中…”

  霎时之间,浑身直冒热气,那高耸雪白的脯,以及浑圆有弹的玉腿,在眼前浮现出来,极是鲜明。使他血迅急奔,百脉贲涨,灵台方寸,渐渐有点迷糊。

  白瑶琴见他神情有点呆滞,立时晓得那面情镜魔力发生作用。

  说也奇怪,她发觉了这一点,第一个反应竟是忖思如何能使他向自己动手,竟没有丝毫要帮助他使他清醒的念头。

  她只觉自己看情漾,恨不得立时投身在他怀中,承受雨。到了这等时光,她自然不会考虑到她这等奇怪的反应,到底是由于田夫人的毒药催发了情,抑是她深心中实在愿意献身给他。

  反正就是如此,她自家早已火上焚,情摇,颤声叫道:“王大哥,我在这儿。”

  王元度身躯动了一下,但没有转头看她,仍然注视着那面情镜。

  白瑶琴又叫道:“大哥…大哥,我在这儿,你过来吧…”

  王元度声音沉浊地道:“过来干什么?”

  白瑶琴道:“你要怎么样都行,快来呀!”

  她的声音之中,出她的饥渴之情,充满了媚情意。

  若然换了别人,莫说是被情镜魔力所,即使没有情镜,也很难抵抗这等魅惑媚的呼叫,而且任何男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王元度身子又震动了一下,终于缓缓转头向她望去。

  但见白瑶琴双颊红,媚眼如丝,一股态,魅惑无比。

  然而王元度虎目中却出坚毅不屈的光芒,此刻他正在与念对抗,其艰苦一点不下于他当在修密阵,被毒蜂螫体之时,那时候他多少次都疲力尽,要跌倒在地上。

  但假如真个跌倒,必死无疑,他全凭盖世的意志毅力,奋力支撑到出了大阵才倒下。

  现在虽然煎熬难当,迫他的不是体上的痛苦,亦不是极度疲倦,但他却晓得一旦被念占胜,此身从此沉沦,永远不能在海中自拔了,亦将失去他在武林中的一切,因此,他又一次使用意志的力量。

  白瑶琴以饥渴的声音叫道:“啊,大哥,你为何还不来呀?”

  王元度收起情镜,大声道:“我先把房间收拾一下,搬走这些尸体。”

  说罢,起身动手,先把田夫人和田伯厚两人的尸体换起,走出房间。

  他把尸体丢在另一个房间内,回来经过天井时,仰头深深呼吸几口,顿时感到火平息了不少,只不过在意识中,还有少许对白瑶琴体残余的憧憬。

  回到房间,又挟起田仲宝的遗体,迅速出去,放在别的地方,然后走到厨房,舀了一盆冷水,把面庞浸在冷水中,一阵凉意,直透心中。

  这一下很有奇效,竟使他脑筋清醒,念全消,他抹干脸上水渍,望住早晨的天空出神。

  他暗暗忖道:“白瑶琴并未受情镜魔力所,但她似乎比我还要冲动,那种风情之态,看来大有蹊跷。”

  此一想法,使他十分恐惧烦恼,只因他们还须呆在一起未知多久,又由于形势所迫,他们的行动必须守秘。

  这一来,他们两人比之正常之时,形迹必更亲密,也有许多机会在一起,免不了互相碰触到。

  例如现在他们动身赶路的话,她既然无法举步,他自然必须抱起她离开此地,这等厮磨碰触的举动,实是极大的危险。

  要知王元度也是血之躯,眼下是全凭后天的理智,抑制着天中的念,不让自己沉沦在海中。

  可是他既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深知白瑶琴有狐媚惑之意,如若向她求,一定不会遭到反抗。

  这种种奇特的情况,形成了更强大的压力,迫使他向念屈服,去占有那具青春的体。

  他仰天长叹一声,心下十分犹豫踌躇,自知现在虽是能够冷静理智地分析形势,但见到她时…

  见到了白瑶琴之时,他的意志会不会崩溃呢?

  王元度自家又深深的叹一声,暗自忖道:“我刚才虽是已逃过了一次大关,可是她表现得如此奇怪,又如此勾魂蚀骨,我却是个男人,焉能抵抗得住?”

  这正是他不敢立刻回去见她之故,如果她不是一定要自己抱着走路…他想来想去,脑子里得很,也就更加不敢回去见她了。

  但老是躲在厨房亦非办法,他只能逃避一时,终究还要面对现实。因此,他极力筹思解决之法。

  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妥善解决之法。他便动手生火做饭,把白瑶琴丢在那儿,暂时不去理会。

  饭场开之后,他没有动手盛饭,也没有送去给白瑶琴进食之意,却反而取出那面情镜,沉把玩。

  自然他大有深意,乃是想找寻出此镜的魔力有没有破解之法,好在白瑶琴不在眼前,尽可不用顾忌。

  说也作怪,此镜在这刻却一如普通凡俗之物,毫无奇奥之处。他又收了起来,长叹一声,走出厨房。  wWW.ijSXs.cOm 
上一章   红粉干戈   下一章 ( → )
《红粉干戈》精彩绝伦,是司马翎耗费无数心力并历经数次思想斗争后才码出的,极速小说网提供红粉干戈最快更新全文阅读.致力最快速更新红粉干戈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