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小说网提供大漠英雄最快更新全文阅读
极速小说网
极速小说网 科幻小说 校园小说 都市小说 架空小说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重生小说 仙侠小说 综合其它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官场小说 灵异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总裁小说 推理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都市百美 伊底帕斯 家人宴客 家庭传奇 呆瓜阿福 妖女榨汁 罪恶进行 永乐仙道 碧栬江湖 人间仙境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极速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漠英雄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41026  时间:2017/9/18  字数:27922 
上一章   ‮冲 石沸沙熔 雨灵飘泉流尽不 珠喷雪洒 回二一第‬    下一章 ( 没有了 )
待了一会,黑人又听到前面乌龙啸声越猛,仿佛大难将临,到了生死关头。略一寻思,突然哀声说道:“我奉二位老主人之命,如与外之人说话问答,犯了誓言,必遭惨祸,形神皆灭,为此不敢开口,无奈乌龙十分厉害,这次实在是我不好,不该骗它吃了好些苦头,出来一和我拼命,别的不说,只被所丹气裹住,这罪孽先受不了,本身元气还要损耗。未入前,原可逃走,因舍不得老主人的恩意,又知小主人对我素来爱惜,生气只是一时,等到气消,仍可求他饶恕。我费多年心力,炼来抵御灾劫的原身,又被主人封闭,不到时机,无法取出。隔山妖道洪霄,知我于他有用,正用法到处搜寻我的踪迹,如非藏在老主人中,真神原体又经仙法分开,早遭毒手。我一出,必被擒去。如有北玄珠在手,还可仗着此宝,由地遁直飞洛明尔峰火窟,寻到一个被妖道闭多年的怪人,与之联合,暗入妖,将地底那本道书副册得到手内,学会克制之法,同寻妖道报仇。虽然冒险,事尚有望。空手出去,直似自投死路。方才我听小主人口气,二位仙长颇似老主人行时所说的那些人,否则不会来此,任你多高仙法,也难破而入。

  算起来虽非外人,到底拿不准,因此不敢开口。现因小主人怒火头上,决不轻易饶我,乌龙更非寻我报仇不可,实在无法。想起二位仙长已和小主人兄弟相称,自非外人,又蒙开恩询问,没奈何,只得尽情奉告。我看出二位仙长人甚慈祥,也许和小主人一样,见我这类素无恶行,极知自爱,只因天赋异禀,最干造物之忌,命如纸薄的怪物,念我修为不易,终年受着危害,稍微面,遇见正教中人还容分说,遇见异派妖简直休想活命,实在可怜,必蒙代抱不平,加以援助。至于今之事,固是我天生恶,又太好强怕羞,明知闯祸,见了主人回来,仍然违命,盗宝而逃,许多不好。但那恶念,经我多年苦修,已有克制之功,虽然犯过,一转念间便自悔悟。妖道对我不容,无非因我不屑与之联合之故。如为出力,与之同谋,纵不奉为上宾,也必不致加害。我已逃出制,主人又未追我回来,如何情愿回受罚,不肯离去?说来太长,无暇多言。乌龙困出来,只一对面,便无幸理。还望大发慈悲,只求助我免此一难,代向小主人求情,必有后报。我听乌龙怒吼,似已困而出,不把话说好,再迟就来不及了。”

  崔、成二人听到未几句,同声冷笑道:“你不把以往真情说出,谁来管你闲事?以为我们贪图你的酬报,就什事都行了么?”说时乌龙吼声已由远而近。黑人越发惊慌,紧靠二人身前,颤身疾呼:“乌龙就来了,我以前便吃过它的大亏,想起心寒。还望二位仙长恕我失言之罪,只要不令乌龙伤我,照实奉告就是。”二人虽无把握,细想商清先前口气,又对自己十分尊敬,乌龙不住怒吼示威,并未寻来,可知故意恫吓,并非真要如何。便笑答道:“不用如此害怕,只要所说有理,定必为你求情,即或不然,在话未说完以前,我必请你小主人止乌龙和你为难。你看如何?”黑人喜道:“如此甚好。

  二位仙长只要肯听我说完,必加怜悯。只乌龙是我克星,除听老少主人的话而外,向来不通情理。还望二位仙长随时留意,免它冷不防猛下毒口,把我裹去,那就糟了。”二人含笑应诺。黑人随说出身经过。

  原来这黑人并非人类,乃是蛮荒深山中所产怪物,本名蛮都,连自己也不知是如何降生。初生时似猴非猴,相貌丑怪,略带一些人形,其名自呼。因禀两间厉气所生,出生在滇南深山中瘴疡最多之处,自来带有毒质。每遇天时变化和子午二时,必由身上发出一种兰花香味,奇毒无比,无论人兽,均不能近,只一闻到那股异香,休想活命。总算蛮都虽然天赋恶质,但是具有极高的智慧,机警非常,又慈善,深明善恶之分。自知身有奇毒,人不能近,休说生物,便是林木花草,染了他身上的香气,不满三,也必枯死。如若随意走动,不知要害多少生灵。始而藏在毒疠恶瘴凝聚的沼泽地底,不与生物相近,以免伤害。无如天好强,最喜模仿人类动作,见人便自心喜,忍不住想要亲近。他虽满腹盛意,对方如何承当得起。每当朔望子午二时,或是风雨晦明,香气最浓之际,人立下风,相隔数丈左近,闻到那股香气,当即晕倒,重则身死,轻则染上麻风,决无活路。几次试过,既恐伤人太多,异遭受孽报,又觉孤身无偶。山中野兽不愿为伍,最喜的是人,偏又无法亲近。即便降格相求,寻几个和他相貌差不多的猩猩猿猴之类,一同游息,照样也是闻香即死,无法近身。越想越伤心,只得藏身蛮烟瘴雨,荒凉隐僻之区。不时向天号哭悲鸣,仰问苍夭:化育群生,理应一律。既然生他,没有同类,已太孤寂。又令身赋奇毒,不论人兽,挨近就死,稍一疏忽,便要伤生害命,造那无心之孽,同是生物,所受偏如此孤零残酷。

  似这样时常号呼,过了些年,更加灵慧,竟然悟出身是化生,乃各种毒气精英凝结而成,断定将来必无好果,除非把本身气炼成人形,才能免劫修道。经过百多年苦炼之功,又服了好些灵药仙草,居然炼到功候。无如功候越深,五官两腋间的毒气也越浓厚,休说与人物挨近,十里以内,闻香必死。经此一来,越发害怕,每次出游,必要飞往高峰之上,仔细查看,下面有无人兽踪迹,与之背道而行。每遇生物人类在山中遇险,赶往救援,去时定必大声呼啸,连打手势,先使警觉,再抢往下风,然后出手。仗着平灵警,飞行神速,山中樵采的人经他救活的不知多少,野兽生物更是不计其数。因恐无心害人,好意变成恶意。不是对方万分危急,非死不可,决不轻与人兽生物相近。因其每出必要登高查看,无意之中却占了极大便宜。本来这类禀赋奇毒的怪物,正教中人遇上,易生误会,多想将其杀死除害。前百多年,尚未学会人言,相貌又极丑怪,便有善心,也无法表现出来。除非对方法力真高,知他底细,遇上固是凶多吉少。而那左道中人,更把这类怪物认为活宝,不是想将他生魂和奇毒之气摄去,祭炼法宝,便是迫令拜师,使其助长凶焰。如非一念善心,早已不免于祸。

  一次为救一个被毒蛇所伤的走方郎中,不料对方阴险诡诈,人又灵巧,颇有见识。

  早在途中听一妖道说起,洛明尔峰附近有一怪物,名叫蛮都,生具奇毒,如能得到,不论死活,均有大用。见与所闻相同,竟是恩将仇报,假意感谢,说是后往访,结为朋友。蛮都每次救人,均恐误伤,照例不肯近那被救的人,都把他认为山中鬼怪,得命就逃,极少与之间答。这次见所救是个汉人,对他感恩,愿与亲近,自是欢喜。事有凑巧,当晴天,事前恰又采到一本灵药,兼有御毒之效。采时曾费不少心力,原为自己应用。

  因觉对人好投机,割爱相赠。并与约定:以后见面,必须先抢上风,自己再将两翼毒气强行闭住,相隔两丈以外问答,方可无害。那郎中便是妖道洪霄,此时还未与怪人夫相遇,略会武功而外,并无法力。约定再见,便即别去。跟着便用心机,时往约晤。一面寻访前遇妖道,打算暗害。总算运气,无意之中发现阴谋。就这样,仍未报复,只将洪霄怒骂了一顿放走。由此行动格外谨慎,轻不远出。

  似这样又过了数年,忽在无意之中巧遇仙缘,得到一部道书,无师之学,久自然通晓。刚炼成不久,本身元神也已凝炼,不似以前元神只一离体,便无什神通。心正高兴,不料他这里有了成就,妖道洪霄也有了遇合,巧遇怪人夫,把对方道书骗去,加功勤习,神通法力比怪人更大。最后又将女怪人擒住,闭洛明尔峰烟火窟底。总算怪人父子机警,又得神僧之助,逃往大雪山隐藏起来,未遭毒手。洪霄为防对方报仇,除每在山中苦炼法宝而外,轻不出山。又急干将那道书副册得到手中,日常去往峰前窥探,威女怪人献书投降。因其所习并非教,对于蛮都无什用处,本已忘却。这忽遇以前所识妖道文化真人杨攸,双方以前本有一面之缘。原来杨攸法甚高,先见洪霄灵警,原有收徒之意。蛮都的出身以及灵效,也是杨攸所说。后令洪霄出面,阴谋暗算,想将蛮都擒住,祭炼法宝,并收洪霄为徒。也是洪霄一时私心,惟恐事成之后,杨攸中变飞走,无处寻踪,仗所给妖符,将蛮都困住,却不献出,以为要挟之计。不料弄巧成拙,杨攸虽然受骗,阴谋却被蛮都识破。洪霄把妖符毁去,无法复命,知道妖道生凶残,归必不容,一时心慌,逃往深山之中,遇险待毙,幸蒙怪人救去,反倒学成道法。

  杨攸疑他背叛,再遇时一言不发,便下毒手。后见洪霄法力颇高,所炼法宝也颇神妙,忙即喝止,互一谈叙,才知经过。双方分手虽隔多年,这类恶人大都一见投机。洪霄觉着自己势孤,那三个怪人一个不曾擒到,早晚为心腹之患。想要离山他去,又恐仇敌回来,动摇根本大计。另一本道书也许仍在中隐藏,苦干用尽心机,推算不出它的真实所在。极盼有一同互相联合,相机行事。杨攸也因为恶多年,大子正教之忌,又见洪霄所习道书,颇有用处,于是订,约定互相传授。起初洪霄还存私心,不肯明言道书尚有一册不曾寻到。恰好杨攸所居,也离当地不远,乃一座新辟的府,无须住在一起,免了好些疑忌。后来双方越处越好,杨攸又劝洪霄收了几个徒弟,同恶相济,凶焰盛。

  最后洪霄尽吐隐情,二人商议,谋取道书之心更亟。一面在前设下妖阵,以备待机而动;一面常往火窟窥探。

  杨攸先以为蛮都这类生具奇毒的怪物,正教中人恐其长成气候,有意无意,均要伤人,只一遇上,便不容其活命;左道旁门,又把他视若至宝,必得而甘心。本就成了众矢之的,无论何派,均不容其存留。加以本身毒气,随同年岁渐猛烈,即便藏得隐秘,不被对头发现,因为奇毒,与天赋戾气相互感应,平还好,每遇大风雷雨,便受感应,遭受迅雷猛击,越来越猛,往往接连两三,还须他本身能够抵御。才能停止。

  每遭雷击之后,元气精力均有耗损,当年伏着危机。尤其是每一甲子,必有一次天劫。

  昔年洪霄一去无踪,曾往原处搜寻,均未寻到一丝影迹。不知蛮都机警灵慧,料知洪霄受左道中人主使,而所居之处瘴气最重,上面常有五云雾,风吹不散,容易被人发现。

  逐走洪霄之后,立即逃往古森林中,掘一,深藏地底,经过十年之久,方始回转老巢。杨攸连寻多,不见踪迹,误认被洪霄暗中擒去,或被正教中人发现,一齐除去,所以连洪霄也不见踪影。

  事有凑巧,妖道所用冷焰搜魂之法,幅员虽广,相隔蛮都藏处只十余丈,便即停止,恰巧避开。而洪霄所居,相隔蛮都虽近,前时山中清修,不常出外,后来怪人逃走,时往火窟窥探,老是差,多少年来,不曾撞见一次。蛮都也在此时学成好些法术,智慧较前增加了许多。因为想将元神凝炼,弃掉本来躯壳,并将本来体行法祭炼,以备将来抵御天劫之用。主意虽好,无如法力高,本身毒气也更加强,元神出外行动,只要在地面上现身,他那毒气,方圆百里之内,无论人兽,均非中毒不可。惟恐造孽,或受正双方忌恨-觎,哪里还敢移动。没奈何,只得藏向地底处,并开出三条地道。

  初意原为隐身防敌之用,不料好心好报,无意中发现新开的两条地道,一条通往洛明尔峰火窟,一条通往外表作梅花形的古之内,暂时虽难开通,但那地势已被查明,而火窟机密也被看出了几分。平行藏更加隐秘,洪霄一次也未发现。后来二相遇,谈起此事,只觉蛮都十九已死,万没想到仍藏附近,并还具有神通。二妖人相聚也有多年,休说生心,一直不曾再提前事。

  这也是蛮都该当转祸为福。第一发现二妖人的踪迹,想起近来毒气越重,无法离开,二妖人近在咫尺,早晚发现,心正愁急,无计可施。偶往火窟上面查看形势,忽听壑底有一怪人悲啸,似离新辟地相隔不远。猛触灵机,回到原,以全力向前开通。

  谁知尽头之处,不特坚如重钢,并有极厉害的法力制。内里怪人似早前知,并还呼啸相应。双方只有丈许之隔,竟难再进一步。怪人语声又与常人不同,不能通晓。后来耐心聆听,互相问答了好几天,仗着对方能通人语,渐渐解悟。这才问出老少三怪人受害经过,同仇敌忾,一拍即合。又问出女怪人前受神僧点化,仗着佛法,在火窟中潜修多年,神通广大。前神僧所赐一片树叶,忽然发声,说蛮都内来此,令其联合,只等另一通往仙梅的道路开通出来,便离出头之不远;而开通火窟的前古奇珍北玄珠的主人,也将遇合。此是蛮都与三怪人未来成败关头,千万留意,不可惜过。由此同在地底,不时隔着壁对谈,知非得到宝珠不能会合,取出那本道书,别的却不知道。

  蛮都正在夜盼望,是忽被杨攸发现踪迹。虽得遁入壑内,下面火势大猛,并未到底,再也无法下去,上面又被法封,隔在中间,上下不得。一面强忍痛苦,一面更须防到杨攸寻来洪霄,合力加害。而陷身时火势甚小,已难支持,万一烈焰暴涌,被卷入火眼之中,立化劫灰,休想活命。正在心惊胆寒,无计可施,幸而商氏夫偶往火窟查看,用法宝试探火力,发现蛮都在下,算出前因后果,救了上来。蛮都听出所用法宝正是北玄珠,又感救命之恩,立时拜倒,请求追随为奴。商氏夫始而固执不允,后经爱子商清力请,代为求说,方始允诺。商肠随与约定,说:“我隐居在此,原有深意,平与隔山妖道两不相犯。你此后不能离远出,以免因你生事。小主人天好动,不能乘我夫不在,随你远出。火窟所困怪人,难时机尚还未至,不可急。你天灵敏,也知自爱,无如禀赋天地间毒乖戾之气而生,一旦安居,不受危害,日子一久,便难安分。你又最喜模仿人类言动,平不与外人接还显不出。在我中居久,见我法宝甚多,保不生心偷盗。以后如有违犯,轻则驱逐出,永不收留,重则便受戮魂之诛,悔无及了。”

  蛮都力言:“自从出世以来,从未生一恶念。尽管生具恶,但有自知之明。平人天共忌,受忧危,长年悲愤不平。好容易仙缘遇合,转祸为福,如何敢于辜恩背德,有了安身立命之处,反倒为恶起来?只是那具体具有奇毒,必须深藏地底,因为仗它抵御天劫,不能消灭。此时元神虽然凝炼,仍不能久离本体,形神之间又有感应,一旦分解,不能按时回去,年时一久,体必要腐烂,毒气越重,更难收拾。还望大发慈悲,加以解救,使小奴元神能与原体分开,又能保存,以备御敌之用,感恩不尽。”商肠不允,商清又代力求。商晏玄瑛指着蛮都笑说:“你那心事,我全知道。以你此时功力,形神分离并非不能,只不过你要多受几苦痛,元神还要损耗而已,你却说得那等难法,可见仍有取巧私心。姑且依你,以后这等行为用心,却来不得。必须随时留意,…旦犯过,自作自受,就来不及了。”随施仙法,将蛮都形体隔断,并将藏处行法闭,带往中,随同修炼。

  蛮都先见主人对他怀疑,心还不服,谁知日子一久,果然犯了恶,静极思动,同了商清时常溜往外。始而只在附近闲游,商氏夫只作不知。渐渐胆子越大,走得渐远。商清年幼气盛,童心未退,本就喜事。蛮都既恨妖道,可怜怪人遭遇,又与约定,同共祸福存亡,急于将其救出,取那道书。知道商清最得父母钟爱,无论什事,只要经其苦求,磨不休,终能如愿。道书副册,本系自己和三怪人成败安危,最好早取出,以防落在仇敌手内。学成之后,和上次一样,将其焚化,即便报仇,除去妖道,于事也无补。老想怂恿商清下手。结果书未盗成,差一点惹出事来,接连两次过去。商氏夫见他屡犯戒条,加驱逐,均经商清苦求得免。

  最后一次,偶往火窟探询女怪人的丈夫、儿子可曾寻来。女怪人因其许久未见,神僧所说期似已将至,心中愁急,怪他违约背信。蛮都面热,不好意思,又听对方哭诉苦况,十分悲惨,起了同情之心,一时仗义,口答应:三数内,必向小主人力求,借来北玄珠,先把道书取到,救其出险,使其寻来丈夫、儿子,再打复仇主意。不料当时好胜,一口答应,见了主人,却不敢开口,挨到第三,才吐吐试朝商清一说,满拟多少有点指望。谁知商清已奉父母密令,深知法厉害,时机未至,又受了两次虚惊,又孝顺,一奉严命,便不敢违,竟加拒绝。蛮都大话已然出口,难于代,没奈何,只得暗中下手。这恰巧商氏夫神游未归,商清又带乌龙去往远方山中采药,以为正是机会。知道那粒北玄珠以及其他好些奇珍至宝,均藏在后宝库之中,容易盗取,满拟手到成功。不料珠刚取得,忽然一声霹雳,将其震晕过去。醒来一看,人已陷入埋伏之中,四围均是烈火风雷猛攻。虽仗法力防身,手中持有北玄珠,不曾受苦,要想身,已是万难。同时耳听商清求告之声,由雷火包围中传来。定睛朝前一看,原来老少三位主人全在门外,手指自己,正在谈论。

  大意是说:蛮都屡次犯过,均因商清苦求,得免严罚。近更胆大妄为,妄想盗宝逃走。本当发动神雷,使其形神皆灭。一则念他虽有恶,仍知感恩,天良不曾丧尽;再则,这次盗宝起因,由于同伴催,好胜所致;三则,宝库之中藏珍甚多,只取北玄珠,未生贪念;四则,商清又代苦求。因此从轻发落,任其挑选:一是从此驱逐出,永不许相见;一是闭宝库之中,受风雷烈火攻打,静待时机到来,始能困,在此期间,再若犯过,二罪俱发,便要形神皆灭。

  蛮都深知妖道到处搜寻他的踪迹,除却降顺,休想活命,因而再三力求,情愿受罚,不愿离开。开头倒也能够忍受,日子一久,依然静极思动,每一想起前与怪人定约之事,便自愁烦。及至商氏夫妇远游海外,行时嘱咐乌龙:随小主人一同留守,并按时给蛮都送进饮食。蛮都乃魂炼成,因赖纯之气而生,须用沼泽中特产的几种树根草果补益元气。不知主人借着犯规治罪,实在含有深意。见所给食物太少,时觉腹饥。总算乌龙义气,主人一走,不特多送食物,每遇蛮都受那风雷烈火猛攻之时,并将丹气出,代为防御,经此一来,少受好些苦痛。蛮都虽然心感,毕竟苦难大久,又急于往赴怪人之约,几次向商清求告,商清偏是不肯。正急得没法,这恰值商清开出山,行时带了所收灵猩小黑,说往妖窟窥探,由此一去不归。心中越发忧疑,想了又想,决计带了北玄珠,去寻怪人,助其困。然后再往妖道中,偷取道书。知道乌龙是他克星,以前因为犯规,曾经吃过苦头。近仗着夭生灵慧,悟出宝库中的制,妄想逃走。先乘乌龙静卧之际,在北玄珠护身之下,冲开制,居然困而出。只恐乌龙追赶,试出以后,仍回库内,等了两天,突向乌龙求救。说近来元气消耗太甚,不似以前能够支持,求其相助。乌龙正随商清先回,竟为所愚。先丹气,敌住雷火。见蛮都仍是苦痛难当,呼救不已,哀痛甚惨,一时激动义气,冲往门内,本意以全力相助。不料刚一入门,蛮都便飞遁出来,将制全数引发。乌龙发觉,已经无及。商清恰由前赶到,见他盗宝逃走,忙将内入口封闭。蛮都心想:“事已至此,索一不做,二不休,强冲出去,等到成功回来,再向小主人求告请罪。好在小主人情素所深知,只要一阵悲哭,任其打骂,等气一消,即可无事。”于是一面求告,一面向外强冲。商清原奉父母密令,挨到崔、成二人寻来,故意将他放走,等把宝珠收回,借着惩罚,故意表示驱逐,不再理他。蛮都好容易有此仙缘遇合,宝珠未得,如何肯逃,一心想要求恕。商清只是不理。

  而老主人又曾说过,最忌与外人问答,犯者必死。心想:“小主人这次虽然严厉,至多厌恶不理,在老主人未归以前,还有法想。乌龙必恨自己恩将仇报,只一出困,决不甘休。”想起以前出犯规,乌龙奉命去擒,吃那丹气裹住,深受痛苦,心胆皆寒。实在无法,才向崔、成二人求救。

  二人刚把大概听完,猛瞥见蛮都身后人影一闪,前见乌龙突在台前现身。成全还未开口,猛听一声惨呼,一股黑色丹气已箭也似急,直上未。蛮都立被裹去,往回一掣,便到了台下花林前面空地之上,随同乌龙丹气伸缩颤动,滚转如飞,哀号之声甚急。二人着蛮都虽是天生恶物,难得有此志气,向道坚诚,情强毅,由不得起了同情之念。

  无奈主人不在,乌龙未必听话。正在同声疾呼:“神兽留情,等你主人到后,问明经过,是否如他所言,再行处治。”随听身后骂道:“要他吃些苦头,才知厉害。”回头一看,正是商清,忙代求说。商清手指蛮都,笑骂道:“我如不看二位哥哥面上,休想饶你。

  乌龙快将他放下,我有话说。你到前去吧。”乌龙怒吼了一声,丹气往回一收。蛮都便落向地上,望着台上三人不住叩头,累得直,神情狼狈已极。

  商清喝道:“你这老鬼,气苦了我。还不与我快滚,再如不走,还叫乌龙治你,免得留在中闹鬼气我。爹娘回来,还要受你的累。”蛮都似觉商清口气坚决,与往日大不相同,不惶急万分,跪伏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商清也不理他,只说:“二位哥哥,你们看这东西有多讨厌。我们在此饮酒,他偏鬼哭神号。且不理他,等我们吃完,自有法子治他。”二人早看出商清有心做作,各在一旁故意劝解,商清气道:“别的不说,单他这样鬼叫,吵得人心烦,就该处死。”蛮都忽在下面接口哀告道:“主人莫生气,不哭就是。”商清怒道:“爱哭不哭,反正容你不得。”随说:“二位哥哥,此是家父母所藏三百年美酒和一些果品,还有两样尚未取来,我们先吃一些吧。”话未说完,蛮都已由地上爬了起来,往台后走去,行路迟缓,神情也颇萎靡,仿佛受伤甚重,苦痛已极。偷觑台上好几次,并向崔、成二人示意求援。商清连正眼也未看他一下。

  隔不一会,蛮都忽然捧了一个大自玉盘,内里盛着两种仙果:其一似肥桃,其大如瓜,白似银玉,共只两枚,已各切成四片;其一形似樱桃,大如龙眼,似朱砂。老远便闻到一股异香。依然一扭一拐,战战兢兢走到案前奉上。见商清始终不理,只向来客殷勤请用,意似着慌。试探着又把玉壶取过,代宾主三人斟酒。南州见他神情可怜,笑道:“商贤弟,看我二人面上,饶了他吧。”商清也未答话,倏地回身,朝着蛮都面上一拳,底下又是一腿。随听一声哀鸣,滚跌出去老远,半天爬不起来。二人方觉处治稍过,商清已戟指骂道:“鬼东西,再敢装腔作态,我又叫乌龙收拾你了。你还当是从前,无论闯什大祸,只要你一做作,我便饶你,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了。”

  蛮都战战兢兢走近前来,朝着商清哭告道:“并非装腔作态,只因这次久,受伤大重。近些来觉出气虽有损耗,元神却较以前清纯,似乎有些异样。前想起自从闭以来,受风雷烈火猛攻,先觉元气大耗,受不住,苦痛非常。过了数月,本身元气虽耗去了一大半,已然习与相安,那么猛烈的烈火风雷,竟能勉强支持,老主人走后,又蒙乌龙徇情,渐渐处之泰然。以前那股罡煞之气,居然消去十之八九,人却不曾复原。本来静极思动,老想到外面去,小主人再一久出不归,回忆怪人之约,忧心如焚,于是设计图逃,想与怪人会合,不问能否报仇,先把关系未来成败的道书取到手内,再作计较。刚准备停当,不知乌龙已与主人相见,一路同回,先到了一会,误以为是在前面修炼,还觉今机会真好,心中欢喜。等把乌龙内困住,猛发现小主人回转,这一惊真非小可。当时势成骑虎,罢不能。想要回去,即便小主人大度包容,乌龙见我恩将仇报,定必不肯甘休,也非要我好看不可。思量无计,只得大胆横心,准备冲逃出去,把事办完,再行回请罪。做梦也没想到,小主人还有二位仙长同来,将我截住。小主人随后追来,夺回宝珠。当我逃出之时,心已后悔。宝珠不曾到手,这一出,自然凶多吉少,哪里还敢出去?初意小主人素来怜爱我这苦命的人,至多和以前一样,打骂一阵,略一哀求,便可无事,谁知如此生气。我见哀求无用,主人即去放乌龙,正急得心寒胆战,朝二位仙长求说,吃乌龙暗中掩来,用丹气将我裹住,当时周身宛如烈火焚烧,痛苦已极。如非二位仙长求情,主人再晚来一步,就能保得残生,要想复原也无望了。此时周身宛如针刺,痛苦非常,决非和从前一样,有心做作。明知罪该万死,受苦应该,但老主人行时曾说,在未与敌人动手以前,如与外人说话,便有形神俱灭之忧。方才不合胆小情急,不等问过小主人,便和二位仙长说话。如今苦痛并未免去,却担了不少心事。这二位仙长,不知是否算是外人。如是自己人,固然无妨,否则吃了大苦,后还不免于惨劫,有多伤心呀!”说时,声泪俱下,神情越加悲痛。

  商清怒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得了人家好处,还不承情,你没见人家替你出力么?”蛮都慌不迭辩道:“小奴怎敢欺心,只求主人想什方法,减少痛苦,就感恩不尽了。”商清笑道:“在自修炼千年,怎连吉凶剥复之机都不知道?因你生刁狡,屡次惹事,害我受累,大已气人。即以此次而论,事情虽在老主人的算中,我如下手稍迟,或是二位哥哥稍微疏忽,被你带了宝珠逃走,岂不又是一场大祸?为此恨你不过,本来不想明言,由你自作自受,现看在二位哥哥分上,稍微指点。你因生具恶质,非经我爹爹法力制,用风雷烈火猛攻,将那恶毒之气化尽,不能超劫成道,即便随我父子不生二心,也只保得目前安守,一旦大劫临身,仍难幸免。当你觉得元神有些异样,没有以前坚凝,同时对那风雷烈火又觉能够抵御时,便是本身恶质将要化尽之兆,只要忍苦,再熬上三五个月,本身气便可完全凝炼清纯,与道家元神一样。你偏不能忍耐,仗着鬼心思,骗乌龙。我若询情,暂时虽可减少一半苦痛,恶质却未去尽。从我爹爹走后直到如今,别无长进,否则功候早成,何致再有盗宝逃走这类恶念?你虽被乌龙丹气裹住,吃了一场大苦,但那残余恶质,经此一来全被化去,总算因祸得福,如何不知利害?

  本来所受还不止此,因二位哥哥再三代你说好话,我也怜你修为不易,格外从宽,看出你那恶质刚一化尽,立将乌龙喝止,才未伤及你的本命真元。至于二位哥哥,既来中与我结为兄弟,如何算是外人?当初老主人你与外人说话,原因你禀赋大恶,容易生事之故。恶质已去,只要和初入门时一样忠诚,一切领命而行,更无他虑,尽管放心好了。倒是乌龙丹气太恶,这才将你与本身真元混杂的恶毒之气强行炼化,受苦不小,想要止痛复原,非有一粒太乙清宁丹不可。二位哥哥各有一粒,乃我爹爹留赠,原备深入火窟,防身之用。此时仙府灵丹,九宫塔上所失三件奇珍,不特关系九侠弟兄他年成败,并与洛明尔峰地底所伏祸胎有关,除非得到冷魂峪女魔主波旬婆的地寒针,要想出入火窟,收回藏珍,一任护身法宝多神妙,也非此丹不可,如何能够转赐与你?好在至多四十九苦痛。当初你如不与乌龙狼狈为,勾结徇情,此时早已成功。你固不会受这活罪,它也不会为你所愚,受这一个多时辰风雷厄制之苦。是你自作自受,怪着谁来?”

  蛮都闻言,虽仍不免苦痛,面上却带喜容。听完,禀声哀告道:“老少主人如此深恩成全,小奴感谢不尽。只是痛苦难当,身子老似散了一般,实在支持不住,还望小主人和二位仙长恩怜,救我一救才好。”崔、成二人听出商清果有成算,令自己示恩,两次想要开口,仍吃商清暗中示意止住。后见蛮都委实痛苦非常,不是做作。崔南州人最侠气,首先忍不住,暗忖:“自己带有魔宫地寒针,并未和商清说起。主人所赠灵丹,如为已有,商清早应取出相赠,可见故意这等说法,想由自己开口,转赐蛮都无疑。”

  念头一转,口说道:“那地寒针,我和八弟均带有几。伯父所赐灵丹,如在贤弟手内,请转赐蛮都一粒如何?”商清惊喜道:“此针专御毒火至宝,我还以为在七哥七嫂手中,未必带来呢,这样再好也没有。实不相瞒,我对蛮都也颇怜爱,只嫌他稍微安身,便出花样,真个又可怜又可恨。先听神僧留音遗偈,因有好些话不能预,故未说全。

  内中曾提此针,只知是在九侠弟兄手内,并未明言何人带来。想不到二位哥哥均带得有此至宝,出入火窟,不至于中毒受害。但是话须言明,灵丹也是至宝,不特可解火毒,并抵得一甲子的功行呢。”

  南州慨然答道:“修道人全仗自身修为,无须乎此。伯父母的深恩大德,固所心感,蛮都身受奇苦,非他不救,仍请转赐他吧。”成全也早悟出商清之意,力言自己无须此丹,情愿一齐转赐。蛮都闻言喜极,跪伏在前,不住偷觑三人神色,满脸都是企望之容。

  商清笑道:“没出息的东西,真个便宜了你。”随向崔、成二人道:“此虽仙府灵药,修道人得去固是有益,若赐蛮都,他更受惠无穷。我知二位哥哥义气,决不独享,索一齐成全蛮都,使其凝神超劫,永危机,与我们无异,也不在他多年向道坚诚的苦心孤诣。”随将两粒灵丹取出,与蛮都,令向二人谢恩,再去原住中服下,运用玄功,打坐一夜,自有奇效。蛮都喜出望外,将丹接过,朝着三人连连叩拜。又将崔、成二人双足捧起,踏向他的头上,颤声说道:“主人与二位仙长如此深恩,蛮都无话可说,且等后拜谢吧。”说罢,就地一滚,仍化为一溜黑烟,往外飞去,但比先前要慢得多。

  崔、成二人又想询问,商清笑道:“今大便宜他。二位哥哥虽失灵丹,却救了一个可怜人。事已过去,暂时不必提了,我们吃点酒果吧。”二人料知商清尚有隐情,也就不再多问。桌上摆满各种酒菜,多非尘世之物。商清陪了二人,边说边吃,只说蛮都还有一昼夜苦功,便可永危机,与生人无异,却不令二人再提前事。对于魔宫取针经过,询问其详。二人始终不知何故。中无夜,双方又是一见投机,加以景物灵奇,到处琪花瑶草,光明如昼,后一带,地势广大,长达数里,游玩之处甚多。吃完之后,宾主三人游览全,到处留连,不知不觉度过了好多天。崔、成二人只知历时颇长,不知先前吃过灵药仙果,有辟谷健神妙用,服后可以不再饥疲,因未觉倦,顿忘朝夜。

  到了未一天,成全笑问商清:“我们来此已久,仙山无月,一局残棋可抵人生百年幻梦。我们尚有要事,只顾留连忘返,莫要误了时机,却不得了呢。”商清笑答:

  “八哥不必多虑,我留二兄在此,原有用意,如何能与烂柯一局相提并论呢?”南州接口道:“这些时来,虽觉时光甚长,因为仙景灵奇,处处引人入胜,不饥不疲,忘了睡眠。又想蛮都一昼夜的光便可复原,必寻我们拜谢,不料一去未来,因此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久时光。这且不去说它。记得来时,各位仙长神僧多有预示,本令我们往洛明尔峰上面寻一住处,一面窥探妖人动静,一面在烟火崖上守伺壑底女怪人的动静。内中虽有几句说到提前来此,当有遇合之言,但未说明。不料无意之中会来此地,与贤弟相见,结为骨。有此贤居停,自然得益不少,只是事出意外,与仙示不甚相合。贤弟既听神碑留音,可知此中微妙么?”

  商清答道:“自来仙机难测,事前如未明言时地,往往先后倒置。听昨三哥转告仙人之言,好似事在两可,不得乎彼,必得乎此。只管放心,决无差错。如照神碑留音仙示,好似小弟与九侠兄嫂,以及火取宝,颇有关联。由此当和二位哥哥一同进止,或者能效微劳,也未可知。至于蛮都之事,以弟原受家父指点,别有用意,先并不知底细。直到被困上,发现神碑以前,忽然寻到家父母预留的一封书信,方知就里。前好些均是做作,连那两粒灵丹也是家父留赐蛮都之物,只令小弟便宜行事而已。这厮虽然生禀恶毒之质,极知求好,向道坚诚,尤其是感恩心重。我知二位哥哥此来有一难题,必须在诸位兄嫂到齐以前,先往火窟,与怪人见上一面。此事甚难,非蛮都甘冒奇险,先将通往火窟的秘径开通不可。这厮机智绝伦,一向不肯吃亏,耳目灵敏。那粒宝珠,又不能先给他带去。小弟为二位哥哥示恩,恐被识破,故此不肯明言。其实这厮对我最是感恩,知我三人情同骨,便不这样做作,他也出力。无如人太刁猾,利害之分算得太清,到了紧要关头,就许畏难退缩,不得不留点神。

  “三哥说他未来拜谢,实则这厮因听家父说过,火窟藏珍乃九侠弟兄所有,以为二位哥哥也是宝主人,不久便要前往涉险,因感前对他恩义,第二复原之后,又苦炼一夜,试出所赋恶质毒气完全尽净,连乌龙的丹气也不能伤他分毫,这才起身。因想借用宝珠,知我不肯,盘算了两天,没敢开口。最后才和乌龙商量,直说好话,求其相助。乌龙好高,和他情颇深,虽因他吃了点苦,并未怀恨,连用丹气裹他,都是奉命而行。先恐违背家父之命,不敢远出,后经蛮都极力怂恿,说家父只不许乌龙出见天光,并未它地底通行。还有小主人身带法宝,只要在内,无论言动,均能查听,事如不可,当早止,为何未听呼唤?新来二位佳客,又是主人好友,我们为他们效劳,只有喜欢,决无他虑。乌龙才被说动,一同起身。因口设有制,乌龙又恐违命,得蛮都无法,索一劳永逸,将昔年地底通往本一条故道合力攻穿。先去老巢藏身之处,查看一遍。再由地底直赴火窟,两下里合力,想将地底隔断之处,用水磨功夫强力攻破,与女怪人见面,问明上下出入之法,相机行事。或是回来报信,使二位哥哥去时通行自如,兔致涉险。此时他和乌龙正在下手,想与怪人里应外合,将地底秘径打通。成功虽然有望,恐怕还要费上不少的事呢。

  “二位哥哥仍作不知,过了今天,我弟兄三人便照预计行事,上来各走一路,二位哥哥仍往洛明尔峰等候。小弟暗往妖人巢试他一下,如将道书先得到手,不特永除后患,更可预占上风,或是费上几月苦功,将书炼成,更可手到功成。不过事非容易,妖人巢我曾去过,防备十分严密,法也颇厉害,去时必须缜密。否则虽有上所得法宝和雷泽神砂,冷不防下手,也有几分胜算,一个不巧,妖人只吃一点亏,伤他几个妖徒。后藏书之所,深居地底,妖人本不知道,经此一来,反被警觉,岂非弄巧成拙?

  为此格外小心,连二位哥哥也不能同去了。”

  崔、成二人知他年幼胆大,因记伤害灵猴之仇,想得那道书,明知厉害,依然犯此奇险,又是一人前往,双方已成骨,断无坐视,不等说完,同声劝阻。南州并说:

  “一人前往,未免势孤,我们骨,理同患难,要去都去。休看我和八弟无什法力,俱有法宝隐形,多条退路也好。清弟孤身独行,深入虎,犯此奇险,实在放心不下。

  好在妖人不多时,便应伏诛,何必忙此一时,能够不去最好。”商清笑说:“休当我年幼无知,行事冒失。实则早有成算,势在必行,决无更改。我如不应前往,那粒雷泽砂,仙人也不会见赐了。盛意心感,如不放心,请二位哥哥在隐形壁防身之下,往来烟火崖上,略现形迹。妖人为防外人窥探火窟,.曾在前设有一面宝镜,向火崖窟一看,有人行动,立被查见,当时进来。此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策。二妖人只要被引走一个,小弟便可减去许多险阻。再要只有一人在彼被二位哥哥引开,小弟更无败理。这比三人同去要好得多。我这预计虽非万全,但决不致如二兄所说,自蹈危机,陷入罗网,放心好了。”二人听出商清意甚坚决,经过连畅谈,知他法力并非寻常,又得母氏钟爱,留有两件防身法宝。自己仅仗神戈、隐形壁和两道灵符,魔宫所得地寒针所剩无多,须留火窟取宝之用,不能再有损耗,此外别无法力,同去只尽朋友之谊,真要遇见强敌,甚或使其受累,都在意中。力劝不听,所说也非无理,只得听之。

  议定之后,又在中待了一,蛮都、乌龙仍未回转。商清说今便须赶往妖窟,各照预计行事。便一同出,先由商清将二人送往洛明尔峰,指点藏身之处,并在事前传了远视之法,令向妖窟遥望。两之内如不见回,除非发现妖阵烟光大起,风雷暴作,烈焰火笼罩当地不散,人决不会失陷,无须因为久候不归,前往犯险。至多只在烟火崖上略现形迹,以为疑兵,便可得益不少。说罢别去。二人见商清行时把手一挥,立有一道银光飞出隐形壁宝光之外,上来并不直飞妖窟,先朝斜刺里高空中去,宛如流星过渡,一闪即灭,神速已极。知其避开妖窟正面,由右侧来路作弧形绕飞过去。存身之处,原是峰旁一个小,地势绝佳,相隔峰顶颇近,但当面,右临火窟,并不甚冷,恰在妖人镜光所照之外,便无隐形壁防身,除非妖人前知,也难查见。二人看好形势,相准退路,估计商清快到妖窟,先就峰顶居高遥望。因经商清指点,这才发现左侧大片岭崖之后,有大片花林掩映。因那一带山杂沓,林莽纵横,相隔又远,地势甚偏,除开近顶这一点地方,稍微移动,便难观察,那更是隐僻,故此前不曾发现。待了一会,妖窟方面不见动静。二人虽听商清那等说法,仍难放心。南州提议,飞往妖人所设花城前面查看。成全着商清有许多话均未明言,看似年幼轻率,实则人颇沉稳机警,坚执成见,必有原因,初来不知底细,不如照他所说行事,比较稳妥。反正无事,不如去往烟火崖上守候,当地形势较低,原难望远,但有商清所传远视之法,妖窟仍可望见,稍有动静,立时现形敌。妖人最注重是火窟一带,要有外人到此,定必飞来,即使商清遇险,妖人一走,也可减去不少阻力。南州闻言应诺,同往烟火崖上飞去。

  到后一看,当壑底火烟,越发浓密,腾腾上涌,黑烟如,滚滚飞扬,中杂大小火柱,由千寻壑底朝上冲,轰轰之声震耳聋,大量火烟已快透出两边崖岸之上,天空被映成了暗赤颜色。当顶一片广约千百丈,更如血也似红,也分不出是云是雾。时闻壑巨石危崖被火烧熔,朝下崩坠,发为巨震,以及沙石冲撞之声,合成巨响。震得山摇地撼,浓烟火柱之外,大量碎石沙砾满处飞舞,互相摩擦,发出来的火星弥漫全壑,明灭万变,宛如亿万星砂所组成的一片火海。身在隐形壁防护之下,虽未受到毒火奇势侵害,稍一近前,便觉火力奇猛,前进甚难。有时又觉出火中具有极强大的力,似要将人裹去。威势猛恶,委实惊人,从来未见。暗忖:“这等凶狂的地火毒焰,虽有法宝防身,人在上面还未下去,尚且如此厉害,再过些火势更猛,硬要由这千寻烈火之中,冲人壑底毒火发源之处,取那藏珍,更不知如何艰危凶险。照着各位仙长神僧所说口气,分明非由正面下去不可。蛮都、乌龙即便开通地底秘径,也只到达火附近,入内照样艰难。就算由彼人内,火口正路的奇险仍难避免。见了女怪人,至多问出火窟形势,并无大助。还有怪人父子已奉神僧之命,说时机将至,许其来此救复仇。别时曾经约定,不知何故尚未前来。”

  南州力言:“任何事业,均非容易,所望越大,阻力也越多。必须以坚诚毅力,排除万难,方有成功之望。我弟兄二人万里投荒,来此瘴病烟火酷热之区,离七弟夫妇到尚远,仙示又未明言,白吃苦头,有多冤枉?商贤弟行时曾说,非满两,难定吉凶,口气甚有把握。在此呆望,也看不出敌人动静。方才曾见对面壑中有烈火烧熔的一个崖,与商贤弟所说女怪人被困之处上下斜对。反正无事,不如仗着法宝防身,试冲下去,到了那里,再朝下面呼喊,看有无应声,相机探询,就便问他蛮都、乌龙是否相见,岂不也好?”

  成全也觉有理,忙以隐形壁防身,发挥全力,试探着由火柱尖中冲烟冒火,朝着对飞去。上来觉着火中阻力甚大,宝光竟被挡住,不易前进,后见火力时大时小,有的火柱并有极强力,终于试出盈虚消长之理。候到两较大火柱同时发威,火力相等,正在相持排之际,由当中空处猛力前冲,开头仍是甚难,及至冲到两柱相对之处,居然一冲而过。刚一过界,身后立有一股极强大的火力涌将过来,如非法宝防身,应变机警,差一点没被撞向满布熔石沸浆的火崖之上。

  初意这等猛恶的烈火,两边崖壁全都烧红,熔石沸浆如瀑布也似,一条条顺着缺口飞舞滚泻,中山石已全酥熔,如非法宝防身,休说在此立足,人早烧成劫灰。及至到后一看,那崖孤悬崖近顶之处,相隔上面不过七八十丈。因其崖势内凹,往里深入,口一带漱泉溢,石红如火,内里仍是好好的。最奇的是,外面那等酷热,有如火海,入口丈许,竟然发现一种紫红色的苔薛。二人因知火势猛恶,法宝不能离身,未敢冒失尝试。后见越往里去,这类苔薛越多,内里森森的,并还闻得水声。心想:“此是金铁石土,挨着消熔的烈火地狱,怎会还有苔薛之类生物?难道还有凉所在暗藏于此?”

  为防万一,把身后行囊中的干粮取了一块,掷出宝光之外一试,未见热烟冒起,与初来时在崖顶用干试探,一离宝光,便自烧焦,情景迥不相同。伸手向外又试了一下,除觉外一面天时炎热而外,并不十分难耐,内深处却似有凉气吹来。料定内里凉,中有奇景。便把法宝收去,拿在手内,戒备前行。一时好奇,想探中底细,把初来时招呼壑底怪人之念竟然忘却。

  那深约三两里,越往里走,气候越凉,好似初冬光景,已不再觉炎热。快到尽头,忽见前面暗影中水光闪动。过去一看,原来对面壁往里凹进,当中一个形似半月的圆,高约丈许,上面崖形似半伞,向外突出。前有一月牙形的石,长约两丈,恰将圆圈住。由出一般弧形清泉,朝上斜顶也有…湾同样大小的石,宽约尺许,将下面出来的泉水接住。上下两大小相同,石质又极坚莹,温润如玉,便鬼斧神工也不过如此整齐。那泉水只是薄薄一层,乍看仿佛由上面抛下来一幅弧形鲛绢,不经注视,决看不出是由下而上。最奇的是上面石宽如巨吻弯张,神龙水,那大片月牙形的泉常年朝上,丝毫不见外溢,四边全无水之痕。仅闻水声轰轰,由地底深处往上传来。还未近前,便觉奇寒之气人,不可以近。泉虽然薄如轻绢,但是又匀又急,反光甚强。本深黑,尽头近水之处吃水光一映,竟是纤微毕现,整洁异常。

  渐渐看出内比外面高大得多,广约二三亩,通体壁浑成,质如晶玉,平整清洁,净无纤尘。先前所见紫苔,两边壁全被布满,又肥又厚。受水这一面尤其更多,上面并还生着大片奇花,其大如豆,朵朵匀圆,白如银玉,望去宛如极大一片紫绣毯,上面缀满亿万明珠,与水光映,幻为异彩。此外左壁下还横着一张琴几,上陈五弦铁琴,作青碧,又长又大,古斑斓,但无亏蚀之痕。琴后有一圆石,上面也长满紫苔。那琴仿佛虚置在此,已有多年无人用过。二人伸手~端,琴重异常,如生了一般,以二人之力,竟未端起。

  成全暗忖:“此是什么金铁所制,如此沉重得出奇。”手往琴弦之上方要勾拨‮弄抚‬,忽听内有一极微弱的老人口音喝道:“尔等不可妄动。我要两三。功行才得完满,复原起身。你如妄动此琴,闯出祸来,就悔无及了。”二人听出语声发自水后圆之内,好生惊奇。忙赶过去一看,里面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成全料是一位有道力的高人,不知何故隐藏在此。那圆黑暗,看不真切。忙和南州一同下拜,躬身问道:“弟子崔南州、成全,因探火窟,误入仙府,适听发话,才知老仙长隐居在此。意参拜,瞻仰仙容,不知可否?”待了一会,不听回音。成全和南州商量,由口水帘之中冲入求见。

  忽又听老人喝道:“你二人怎如此冒失?如果无人指教,岂能来此,如经高人指点,算出我困在即,来此助己助人,建这一场功德,当知中隐伏危机,有的一触即发,立肇大祸,岂是儿戏?断无如此冒失之理。我老人家在此走火坐僵已数百年,昨夜虽然炼到功候,元婴初成,力尚微弱,必须再经二三,始能复原起身,此时说话都难。你们初进时,我还在欣慰,以为恩师遗偈果然应验,这数百年苦难并未白受。后看出你们本身虽无什法力,既能冲破大火毒焰和元磁精英残余之气,冒险入,必有至宝随身。

  今正当毒火最强之时,恐你们二人不能久停,或是一时疏忽,误蹈危机,将口一带已酥熔的火岸震塌,或是妖道查知,生出枝节,于万分要紧关头,撤去制,放你二人入内。不料你们先似无心误人,只在寒泉前面略看了看,便自离开。后又妄动太古奇珍青铜琴,再不阻止,只要将三四两弦胡乱勾动,重则引起巨灾浩劫,轻则把妖道引来作梗,彼此受害。实在无法,才将你们喊开。我已说过,还有两三,我便可复原相见。

  你们竟不能耐,妄想冲破水帘而入。此是癸水元奇寒之气所化,我仗师传仙法,苦炼此水,已三百年,原为到时防御毒火洽劫之助,岂是妄动得的?如无至宝防护,此水只一上身,立中寒毒,固是必死;如有克制此水之宝,将其冲破,纵不前功尽弃,也要多费我不少心血,始能运用。何苦无事惹事?可同在外面,不许妄动。并将来意告我,是否有人指点,或是无心误入,来此火窟是何用意。只要不是对头所遣,彼此都有好处,后便相见了。”

  二人听那语声依然微弱,似颇吃力,前半并还带有怒意,正想明言来意,心中寻思,还未开口。老人又接口怒道:“你们快说实话,我老头子向不受人欺骗,休看此时人正坐僵,要在我面前行诈,休想活命!在你们未说实话以前,想要身都无望了。”二人闻言,暗忖:“各位师长神僧语均暗示,只说早来当有奇遇,各凭机缘,事在人为。除等李琦夫妇会合,一同下手之时,曾示机宜而外,余者均未明言,也许有深意。这老人法力甚高,语气强做,话须慎重,免得惹出事来。”又听归路已断,意似恫吓,心中一动,猛触灵机,也不往后观看。成全一面示意南州,不令开口,慨然说道:“我们弟兄十人,原奉长白三仙之命,来洛明尔峰取回九宫塔上奇珍。我二人奉命先来,查探附近盘踞的两个妖人动静,知道有一女怪人被妖道困在对面壑底,偶见此与之相对,为防妖道发现,借此隐身,向其询问,无心深入,并无他意。”

  老人喜道:“你们果是长白三仙的门下么?这太好了。只是你们既在三仙门下,那件九宫奇珍何等重要,情势如此凶险,看你二人并无法力,分明人门不久,如何当此大任?我与三位老前辈分别多年,昔年大老刘真人对我颇为垂青,他老人家情我所深知,门下弟子向不容人欺侮,照例派将出来,有胜无败,不成无归。这等凶险之境,却命两个后起无能之人来作前站,于理不合。听你所说,似非虚伪,可将详情说出,是否真人另有用意,就知道了。”二人听出对方竟与三仙相识,不心喜,忙把前事略微告知。

  只把火窟探险推在众人公议,三仙只命二师兄桓平预示未来机宜,对于白衣老人长指禅师所说,全都隐起不提。老头笑答:“果不出我所料,长白三仙决不会令两个毫无法力的新进门人犯此奇险。话说太多,颇觉劳神。你们可在外面席地而坐,将身带食物取出,略微歇息,等我静坐片时,还有话说。”

  二人退往一旁,觅地坐下,没有两个时辰,忽听老人呼唤,忙走过去。老人间道:

  “我想此事可疑,长白三仙虽未命你二人先来,暗中必还有人主持,否则哪有如此大胆?

  这里虚实,也不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我只问你们,有一身穿麻衣,指甲甚长,时以元神出游的和尚,和一相貌枯瘦的黑脸白须老人,可曾见过?对你们有什么话说?务要明言。

  你我已成一家,即便是老厌物暗中主持,我也不会见怪,但说无妨。”二人闻言,知道所说是指长指禅师与黑人蓝蛟所遇老人而言,听出双方似有嫌怨,恐生枝节,同声说道:

  “我二人上月曾在北天山遇一老禅师,也和方才一样,无意之间,误人地,被两怪人困住,后蒙禅师暗用法力,令两怪人代传十地禅功。刚刚学会,忽在耳边发话指点,说所遇怪人,乃山中灵拂与人合而生,现将难满出世,火窟之行,双方有益等语。醒来一看,已被佛法移往飞云岭。别的全未提起。见时,禅师正在入定,好似坐关多年,不曾离开。面前还悬着一面玉磐,指爪甚长,绕全身。始终不曾交谈,全由怪人转述。

  是否长指禅师,也不知道。那位黑面白发老人,从未见过。”二人原因蓝蛟所遇异人,只听传说,不曾见过,这等说法,不算谎言。

  老人果然相信,想了想,笑道:“其实那老厌物以前原是我的好友,后为一事反目,闹得两败俱伤。他在北天山,受那风雪玄霜之苦。我也陷身火窟,在此受罪。都是多年苦难,不能身。此间邻近火窟,所居山,常年受那烈火焚烧,早晚酥熔,只一崩陷,定必坠人地底火窟之中。即使逃得元神,身也必化为乌有,还要损耗不少元气。幸而事前发现地底藏有前古残留的癸水元真气,经我苦求师长,一面在此受罚坐关,一面加功苦炼,将其炼成和天一贞水妙用差不多的法宝,以为他年帮助来人消灭烈火,防御浩劫之用。经此一来,无形中我却占了便宜,比他所受要强得多。何况事隔多年,我固因祸得福,他也功行快要圆满,昔年仇怨,已谈不到。便算他为人深沉,自不出面,暗中指点你们来此,以践昔年所说大话,双方本是良友,只要不再似那样盛气凌人,也无所谓了。”

  二人听老人口气缓和,己不似初上来时那等气盛,本想把蓝蛟与老人的遇合重新吐。后想:“此人在此受罚,闭多年,可知以前行为未必纯善,彼此又是初会,先既未说,再如多口,反而不好。”便未再提。因老人推说时还未至,不肯先说姓名,两间不答,成全又问:“那黑面老人叫什名字?现住何处?听祖师兄口气,下面火窟中的烈火,多年郁怒莫宣,越发猛烈。加以古仙人的法历年太久,必要失效,稍一不慎,引起无边浩劫,恐非我们几个未学后进之士所能成功。不知此老是何来历,到时是否也来相助?还有弟子等毫无法力,只凭一面隐形壁、一柄古神戈和十几地寒针、两道太乙青灵神符,内还想深入火窟一探虚实,并与女怪人相见,能否安然出入,也望老前辈指示一二。”老人喜道:“老厌物姓名来历,少时再说。九宫塔上隐形壁,你竟带来了么?难怪方才初来时身形时隐时现,我未看出。此宝除隐形防身之外,还有好些妙用,有此至宝,我后困无疑的了。可能连那地寒针与我一看么?”二人笑问:“老前辈身前现有寒泉阻隔,如用法宝防身冲进,岂不有害?”老人笑答:“你们无须冲进,只将两宝取出,我自出来观看。”二人应诺,便将身带法宝、灵符一同取出。

  老人未再发话,也未现形。隔有半盏茶时,忽在泉瀑布之上现出形影,乃是一片青光,围拥着一条两尺来长的小人影子,夹在泉之中。泉水照样朝上,人影却不动摇,也不往外溅。初现时,光影模糊,还看不真,渐渐明显,直与真人无异,青光似由身上发出,也看不出穿什衣服。才一现身,先朝二人点头微笑。二人知是道家所炼元神,忙同下拜。老人将手连摆,意似令起。二人见他满脸喜容,便取灵符、法宝,各以全力施为。老人不住点头,高兴非常,只不开口。等到二人演习完毕,青光一闪,人影不见。

  又待一会,才听老人喜道:“九宫奇珍,诸般威力,妙用无穷,不必说了。更想不到你们所说太乙青灵神符,竟是大荒东溟无终岭前辈散仙枯竹子所赠。壑底火窟中的烈火,乃是千万年前地肺中遗留的大火毒焰,凶威猛恶,无与伦比,中间又杂有元磁精英余气。法力稍差的人到此,既受那毒火围攻,又要被那元磁真气住,有力难施,稍一不慎,形神皆灭,化为劫灰,厉害已极。我虽奉有家师之命,炼此玄真水,因觉火势太猛,近年越发厉害,仍然放心不下。顶忽现家师所留仙示,得知地底烈火蕴蓄年人,威力越猛,地心火眼一带已被烧熔成了一座方圆千百丈的极大洪炉,通体布满烈焰,当中矗立着五火柱。本来出口大小,加以仙法制未全失效,无从宣,不久便要爆发,方圆一两千里之内,齐化火海。凭我那点法力和多年苦功炼成的玄真水,决难胜任。以前又曾发过宏愿,本意自身孽重,纵是身受火劫,拼犯奇险,也要将此毒焰消灭,为世除害,话虽如此,心实忧疑。对山还有两个妖人觊觎火窟藏珍,竟不顾倒行逆施,布下妖阵,打算到时于中取利。这类修道人的灾劫,照例又难推算出它一定时,为此优疑。今听二位一说,才放了心。

  “你二人先前实是不知底细,下时那样艰难。别的不说,这隐形壁和魔宫至宝地寒针,出入火已无大碍,况又加上两道竹叶灵符,更无虑了。只是这样前往,不过探明虚实,要想深入重地,破此大火毒焰,并将藏珍取出。仍是万难。便你弟兄九人各带仙府奇珍,并用地寒针消灭烈火,也非我相助不可。第一,火窟太大,到时下面成了火海,上面涌出一座水峰,冲霄直上,如无我这玄真水、癸水寒泉所化冷云真气将火闭住,终难成功。尤其魔宫地寒针虽有灭火之功,因是千万年玄霜寒冰精英所化,罡煞之气太盛,即令烈火被其消灭,所积冷雾聚而不散,事前如无法宝将其收去,又留异大害。

  只有玄真水与之相应,能使合而为一。只消再经一甲子的苦功,炼成之后,便与水母宫中所藏天一贞水妙用相同。此时分赠诸位,以为行道之用,多么猛恶的烈火,只消数滴,立可消灭。

  “我后便当复体回生,功行圆满,但非有人护法,不能防御危机,助我难。先见二位难友功力有限,还在担心,有此二宝,便可成功。到时,只须一人手持金戈,防御外敌冲破制,来此暗算;再由一人手持隐形壁与一枚地寒针,注定上受水之处。

  这股寒泉,在我法力催动苦炼之下,周而复始,已三百年。所经之处,乃是一条弧形圆。除外面这一段两口相对,略微中断而外,内里上下通连,寒泉由下而上飞驰涌,循环不断,水量已不甚多。到我元神复体困之,真水也同炼成,这片水帘必先收去。

  泉一止,上面水口许有绿色火花出来,此是山那面千万年前郁积的火,虽无对面壑底火焰猛烈,量也不大,但也另具一种威力。我每担心的,除对山两妖道,恐其到来此窥探,万一发现此可疑,只被看出内有法掩蔽,并有这天生的水火奇珍,决不放过,定必千方百计,以全力来攻。我已复体起身,自无所畏。最可虑的是,当此紧要关头,二妖人突来侵害,一个不巧,便误大事。先前我看家师遗偈,提起妖道法厉害,并未说是要来。因为人单势孤,须防万一,心生疑虑,还拿不定。最关重要的,还是这股火所炼真水,虽可将其消灭,一则糟蹋可惜,再则此火将来也颇有用。如用真水,虽能使其抵消,不致为害,但是两有损失。一个无力兼顾,吃它震裂水口,出火焰,所到之处,全部酥熔,这个府先保不住。再与对面毒焰会合,发难更快,威力也大得多。现有此针,再妙没有。可在碧火花刚向外之时,手持一针,朝里打去。

  如听内里风涛怒吼和连珠霹雳之声,不可害怕,只须把那道竹叶灵符暗中准备。如见下面水口也有碧光火花出,可用灵符神光将其封闭,再用一地寒针注定上面水口,以防万一。只要无碧火星出,一任声势多么猛恶,无须理会。我因为被困年久,当此成败关头,未免过虑,事情固无如此凶险,而我复体也只片刻之间,不会那么长久。我婴儿已然炼到功候,仅剩紫阙玄关尚未攻破,预料至多还有三,自然越快越好,也许能够提前一,更少好些顾忌。现在出口已被制隔断,既蒙仗义相助,在此三数内,请二位道友不可离开。今甚为劳神,方才因想观察那两件法宝的妙用,又将元神飞出,少时便须加功运用,不再与道友问答,事完再面谢吧。”

  二人见他对于隐形壁十分注意,到时如何运用却不提起,连问数声,未听回音,只得罢了。重又回到原处。因老人说那玄真水关系太重,二人天义侠,觉得对方修为不易,不知犯什罪条,受此苦厄。难得能以虔心毅力,排除万难,未了还拼以身殉道,救此空前灾劫,又与长白三仙颇有渊源,于是起了同情之感,对于商清妖窟之行便忽略过去,一心一意想助对方难。因为自身无什法力,惟恐误事,照老人所说,演习了好几遍。中不分昼夜,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

  到了第二日子夜,忽想起来时已久,商清不知如何,意行法查看。来路壁已然封闭,成了一片整的,先前因在暗影之中,不曾留意,等到看出,心中发慌。向老人请求,询问来了多少时。忽见暗之中大放光明,这才看出老人红面无须,身材短小,相貌与前见元神相同,只是满脸皱纹,所穿衣服历年太久,已全破碎。身子盘坐石地之上,上半身皮骨外,枯瘦如腊,手掐灵诀,指定外面。头顶中心升起一股青光气,又劲又直,发光之处似有一个小孔。身旁放一革囊和一口小竹箱。双目紧闭,面有笑容。

  想起商清虽然愁虑,无奈出口已断,老人已当紧要关头,其势无法离开,便与求说,也必不会放走。心想:“商清走时曾说,如在妖窟被困,当有雷声火光,雾蒸腾。这里虽看不见,既无雷声传来,也许无事。”

  心念才动,忽听老人头上有一婴儿口音说:“二位道友速作准备,想不到难期一满,水到渠成,竟会如此容易。今才第二夜,功行便已圆满,不特要少好些危害,事也容易得多。如非防备临场慌乱,子时以前我便复原起身了。昔年法宝、衣物,方才忽已出现。

  并还拜读家恩师的柬帖,得知今夜成功,好些益处。对山两妖道又正被人绊住,无暇来犯,这里的事尚不知道,挨到明天就难说了。你那好友商清,虽然胆大犯险,终能平安回来,无须顾虑。再有个把时辰,我便成功。本来想在隐形壁防护之下收那火,成道友难免虚惊,并非本愿,先未明言,打算到时相机行事,真要不行,再行奉告,现已无须。我知道友收发此宝由心,但在此个把时辰之内,仍望小心戒备,只要听雷声一响,速将此宝飞入内,将我体护住。如见地面陆沉,绿火奇光上涌,便是我仗着真水之力,参合先后天生克妙用,收那火,不必过虑,只照所说行事,转眼大功告成。事完如不放心商道友,不妨先往百花城一探。如遇妖道,不可轻敌,能于暗中下手,不现身形最好。”二人听那语声清脆娱耳,知其元婴已成,就要复体起身,便照所说,在前戒备。

  待有半个多时辰,老人头上青光越发强烈,直封顶,倒卷而下,将全身护住,身便藏在光气之内,离地数尺,悬空不动。随听头上叭的一声,一团拳大青光辉四,满飞舞了一转,忽然掉头向外,投入寒泉瀑布之中,一闪不见。瀑布上面立现青光,更急。二人知到时候,南州忙持金戈灵符,将脸朝外,留神戒备。成全因听老人先前口气,似无外敌到来,方想唤住南州,无须再顾前面。猛听前面地底起了异声,瞥见暗影中似有青白光焰而出,耳听南州大喝之声。心方惊疑,忽又听身后地底水眼之下一声雷震。想起前言,不暇再往前看,心中一惊,忙即回顾,那片寒泉已然完,只剩一片数尺长泉尾,朝上进去,一瞥不见。惟恐迟延误事,忙把灵符、隐形壁连同两支地寒针拿在手内。一道青色冷光已由下面水口飞出,当中裹着一个尺许长的婴儿影子,直向老人头上发光小孔之中入,一闪无踪。随听中风雷波涛之声宛如涌。

  忙把隐形壁化作一片乌油油的宝光飞入内。刚把老人防身青光罩住,上面口便有火星隐现。不敢怠慢,忙取地寒针打将进去。说也真巧,一溜中杂千万银星的灰白色寒光刚进去,碧火星正往外,吃寒光往里一涌,当时返回,寒光随同追进。想起前言,正朝下面水口注视,中风涛雷火之声已如海啸山崩,震得上下壁一齐摇撼。忽然满皆是五烈焰,将老人包裹在内。这时老人护身青光之外,更笼罩着一层宝光,一任雷火纷纷爆炸,烈焰围烧,分毫不动,青光反更强烈。正在心惊目眩,加意戒备,轰隆一声大震,中地皮忽然坍塌,下面涌起一团青白二的青光,大如栲栳。看来势似朝老人脚底打去,因吃两层宝光挡住,不曾攻进,老人身外光团却受了冲动,震撼不停。

  四外风雷烈火似受感应,突然往下一围,那么猛烈的雷火,挨着那团奇光,便自消灭,眼看由大而小,转瞬全消。

  忽听老人睁眼喝道:“成道友,请将法宝收回。事情顺遂,好些巧合。此转眼下沉,将火泉眼齐关住。寒泉火均被我炼成至宝,已得到手,大功告成,更无他虑。

  我就出来,与二位道友相见拜谢了。”成全闻言大喜,忙把手一招,隐形壁回飞,青光往侧一分,老人立时下沉。奇光往上一撞,便已无踪。同时上面壁也似融雪山崩,往下崩塌。青光一闪,老人立由上面电驰飞来,落向身前,朝成全拱手笑道:“制已撤,老朽衣履已全换好;昔年法宝也蒙家师赐还。此处不是久居之所,道友还有两怪人来访,在前等候。大功告成,彼此同喜,我们走吧。”说时,地底风雷之声虽止,却似开了锅的沸水一般,响声比前更密,上下四面壁一齐摇撼,近水口处地面己似波涛起伏,带着大片裂石之声,眼看全就要崩塌神气。遥望前面暗影中,崔南州已不知去向。只尽头口火烟雾之中,仍有火星闪动,和初人时所见一样。闻言惊疑,微一停顿,还未及答,老人忽道:“成道友速用法宝防身,待我行法,稍缓震势。”随说,扬手飞出一片青光,挡向来路。成全看出全就要崩塌,势已危急,刚把隐形壁取出,老人已飞近身来,笑说:“成道友不必多疑,崔道友现在对面崖上,事完就可相见了。”

  成全原因南州只凭一柄古神戈,决难抵御毒火,见人不在,未免疑虑。闻言忙催遁光,一同飞起。老人似以全神贯注身后来路,手发青光,已布满全,一任成全主持飞行,一言不发,不多一会,便飞出外。

  这时,壑底烈火毒焰虽然减退好些,黑烟火雾反更浓厚,火力依旧凶猛。成全正代南州担心,老人回手一招,青光忽全飞出,将口闭住。跟着便听中轰隆大震之声,由内而外,狂涌过来,到了口,响声越猛。外面毒火受了地震波动,也自飞扬,重又回复以前猛恶之势。老人一面令成全暂候,一面行法封。等中震塌之声响到口,手掐灵诀,朝近侧刚冒起来的火柱一指。那细十丈的火苗,本裹着千重浓烟,由壑底冉冉上升,忽往崖这面泉般冲下来,晃眼烧穿一,随同老人手指所到之处,大片坚厚崖石立被烧熔,成了沸浆汁,朝原来崖上面倒灌下去。不消片刻,便将崖石烧熔了百余丈方圆一片,火烧之处,渐渐成了一个弧形口,约有数十百丈高宽。隐闻壁中腾沸之声宛如海啸。又经片刻,老人把手一扬,那倒下来的火柱前端重又笔直复原。

  一片青光过处,上面崖石忽然中裂,往下一,将空处填满,等到青光收回,又成了一片整崖。老人立时面转喜容,笑说:“本来还有一点危险,幸仗道友至宝防身,不特把这难关渡过,并还免了好些后患。仍请仗此至宝防备万一,待我一试玄真水,到时是否胜任。”

  成全急于与南州相见,无如当地离对面崖顶还有一两百丈高下,壑中火雾漫,黑烟如,一片暗赤昏茫之景,相隔又远,更有许多火柱挡住,轰轰之声震耳聋,什么也看不见。虽知老人不是左道妖,毕竟初,行踪诡秘,所说每有不符之处。先前又曾说过,须防强敌破,令南州代为防御。当自己以全力助他难时,曾见口一面有青光一闪,南州人忽失踪。在未见面以前,终不放心,势又不能半途而废,心甚愁急。及见老人行法闭,引火烧崖时,面上神情十分紧张,只得耐心静守。听说事情已完,忙催遁光,正用前法,由火柱之中穿行过去。

  老人笑说:“道友只仗此宝防身已足,老朽三百年苦功也许不会白用呢。”说罢,将间所佩革囊一指,立有数十百缕白如银练的寒光朝火柱中冲过去。本来火势奇猛,并具极大力。当崔,成二人初次通行时,虽仗法宝防身,不曾受伤,却被火力阻碍,不是被水猛冲,便是被这强大力裹住,几乎进退皆难,最后费了好些心力,才能出火网。见老人所发寒光细只如线,方想真水大少,怎能破这烈火?心念才动,那数十百缕寒光才一近火,忽然分散,随同往外冲之势,逐渐分布开来,晃眼化为两片薄如轻绢的水云,由里而外,将两边火柱紧,当时开出一条火巷,随同前进之势,由火柱丛中往前方伸长过去。老人先伸手向外试了试,笑顾成全道:“道友姑将宝光稍撤,看看真水妙用如何?”

  成全见所行正当火柱林立之处,最小的火头也比人高出一二十丈,自从两片水云开出一条长巷之后,外面尽管烈焰熊熊,黑烟汹涌,内里却是一片清凉。最奇的是那么狂烈火焰,竟被这两片薄如纨绢的水云住,不得近前。才看出真水妙用,不惊奇。初意那火只被真水住,不致伤人,宝光之外,奇热当所不免。因而不敢冒失,便学老人的样,先伸一手向外,觉出无什热气烤炙,再把头脸出一试,竟是凉爽非常。细一查看,水云以外,仍是暗赤浓黑之景,如行火海之中。上下四外的烈焰毒火,全被那薄如蝉翼的水云住。只最前面水花溅,宛如银雨飞洒。所到之处,无论多么猛恶的烈火,全被冲开去,水花立化水云,展布开来,只见水云转。有时相隔火柱较近,照得内外通明。一接一巨大的火柱,直似千丈红晶,拔地而起,矗立浓烟火海之中,前面挡着两片银霞,顿成奇观。方在赞美称奇,老人笑道:“我只略试此水妙用,居然有望,不在三百年来苦心。虽然为数颇多,每用一次,终有一点损耗。如不糟蹋,事完还可分赠,只用它来开路吧。”随将手一招。

  成全回顾身后那条横亘火海的银色云烟,一闪即收,只化为丈许大小一幢水云,护住二人全身,前面伸出丈许长一蓬银花,向外冲。飞行起来,更较轻快,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已然越过火海,朝对崖斜上去,晃眼到顶。仍不见南州影迹。方待询问,忽听怪啸之声,颇似前赴飞云岭,中途所遇怪人父子啸声。随听南州也在呼喝,心中一喜,忙即赶去。

  忽又听老人耳旁疾呼:“多谢二位道友相助,十分感激。老朽因为方才防备旧居泉眼崩塌,地底空虚,将来消灭太火毒焰时引起别的危害,又生枝节,曾舍一件法宝,并仗家师所留灵符妙用,引火烧山,将对崖山石熔化,倒灌地底,将其填成实心。先不料事情发动这么快,连多年随身的一口水沉竹箱均未能取出。内中衣履虽已取换,尚有两葫芦灵丹和一些物事在内,未及携走。等到飞出被困之处,才行想起,已是无及。没奈何,只得另用一件法宝将其护住,由百丈崖石之内裂山而出。后又想起,这里除所居水一带崖腹石质坚凝而外,余者常年受那烈火烧炽,近火一面石质多半酥熔,恐又生出别的枝节。幸而下手尚快,火柱之力又大,乘着封山之际,将其提升上来,现存近顶崖石之内。形势紧急,难于兼顾,又看出道友急于与崔道友相见,老朽尚奉有别的使命,事机瞬息,而那竹箱关系重要,不得不去取来,以致暂时不便同行。见了崔道友,请代致谢,老朽事完,即与二位道友相见了。还有火壑上空,最好不要随意飞行往来,如果有事,也须绕越,否则易为妖人觉察,并防飞得太快,偶然疏忽,中那火毒呢。”

  成全闻声回顾,人已无踪,便朝南州发话之处赶去。老人依旧说个不住,声音听去渐远,却甚清晰,直到说完才止。成全方答遵命,目光到处,瞥见南州立在对面火壑的危峰凹中,正朝下面疾呼,人却不往外走。忙飞走过去,笑问:“三哥怎能飞越火海,受此奇热?”南州忙说:“八弟快将怪人父子唤将上来,少时再作细谈。但不可离开此问,走往右面来路,以防妖道发现,来此扰害。方才啸声,就许把妖人引来,我们还须留意呢。”成全一看当地形势,原来那崖凹本是一片参天峭壁,因受烈火常年烤的,不知何年把中心石崖烧熔,崩塌了一大片,再经若干年风烟冲刷,淘空出一个大深凹,其高竟达七八十丈,宽约三四十丈,内外崖石虽如犬牙错,上下森列,地势却甚宽大。

  知道近崖一带,无论人物,万难驻足,虽然离火尚远,奇热如焚,生放在地上,转眼便可烤焦成炭。前已试过,不知南州怎会停留在此,心中奇怪。因听怪人父子在下,南州神情又颇紧张,不暇多问,只得用隐形壁防身,贴着峰壁,往下面飞降。忽听壁底蛮都疾呼:“崔师伯不要喊了,小主人三未归,恐有闪失。现在他父子夫三人已然相见,妖人转眼寻来,如避不及,请即隐身,去往百花妖查探小主人下落要紧。”

  成全闻言,心方一动,忽听破空之声十分强烈。紧跟着便有大片紫黑二的烟光由妖那面直过来,当地立在笼罩之下。因有身后危崖挡住,虽未上身,右侧崖凹以外已被这类烟布满。南州正由崖凹飞出,、见面匆匆低语道:“只顾为这两怪人心,忘了商贤弟的安危。快同隐身,赶往妖一探为是。”话未说完,成全看出妖人业已惊觉飞来,形势不妙,忙将南州身形一同隐起。刚答:“快走。”耳听壑底怪人啸声又起。

  同时一道白光,正如长虹飞坠,落向右侧崖缺口外,现出一个白面无须,背妖旗,挂双剑,手持长剑的妖道。才一落地,仿佛有什警兆,扬手便是大蓬紫黑色的烟光,猛朝崖中暴雨一般打到,晃眼分布为大片。成全见法厉害,南州又在摇手示意,催令起身,似有成见,便乘烟尚未涌到身前,忙纵遁光,往斜刺里空隙之处飞冲出去。来的正是妖道洪霄,想系恶贯将盈,来前明明查听出仇敌啸声,并还杂有人语,到时又曾发现当地容易藏人,形迹可疑,因怪人在壑底怒啸咒骂,勾动怒火,一时疏忽,忘了详细观察,竟被二人悄悄隐形溜走,直飞他的巢重地,事前一点不知。等到回去,发现根本动摇,又中敌人反间之计,以致同恶相残,自取灭亡,这且不提。

  崔、成二人飞到途中,遥望百花城妖一带,四面繁花环列,灿若云锦。因相隔颇远,花城前面设有制,竖着一面妖幡,将天空飘来的余烟挡住,当风向又复相反,这一面尽管烈焰上腾,烟雾漫,连天空全映成了一片暗赤,花城这面天气却甚晴朗,百里香光,天青云白。看去静的,景物十分清丽,休说争斗之迹,连妖阵和设坛之处,均未现出一点形迹。成全知道越是这样,事越可虑,分明商清失陷已久,不着起急来,正催遁光向前急进。南州忽说:“八弟且慢。”遥指前面长岭,一同下落。那岭横亘在大片平原中心,两旁并有无数山峦绵亘错列,山上下更有大片森林草莽遮蔽。由洛明尔峰前往,左面是百花城妖窟,右面便是商清所居仙梅前二人探寻妖窟,便被这条长岭挡住目光,以致错过。此时下落之处,乃是岭脊最高所在,居高临下,遥望妖窟,深藏山之中。

  (编校者按:根据卷首“前引”本书尚有许多内容未写,遂成未完之作,甚惜。)  WWw.IJsXS.CoM 
上一章   大漠英雄   下一章 ( 没有了 )
《大漠英雄》精彩绝伦,是还珠楼主耗费无数心力并历经数次思想斗争后才码出的,极速小说网提供大漠英雄最快更新全文阅读.致力最快速更新大漠英雄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